[小說] Supernatural 4.01.5 Jimmy's diary 17

4.01.5 Jimmy's diary 17


　雖然迪恩的狀況穩定下來了，但畢竟被亞拉斯特傷得不輕，
　所以還是必須在醫院靜養幾天，山姆則是每天到醫院照料著他。

　而為了不刺激到迪恩以免影響到他的傷勢，所以自從那天的分別之後，
　卡斯提爾只是在醫院外守著，一邊等待著新的命令。

　經過幾次的日昇月落，不知道為什麼，天堂一直沒有下達新的指示。
　天使叛變應該是很嚴重的事件才對，怎麼都沒有消息？

　難道就如同烏列所說的，早就不再有神的指示了？

「不可能，也許『上面』還感到一團亂吧……。」

　的確，除了烏列之外，一部份的天使被殺了，一些還活著的可能也背叛了，
　想想確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處理好的。

　只不過，我有點在意的是卡斯提爾空虛的回應。

　深青色的天空只剩幾顆微亮的星光，
　我們站在醫院的屋頂上，風冷冷的吹著，還不時飄下些許的雪花。

　失去了烏列和離他而去的安娜，我可以感覺到卡斯提爾心中有著失依的空洞感。

　他說過他並沒有見過上帝，所以在天堂的手足就是他所知道的一切，
　可是想不到的是，他所仰賴的一切也有變成幻影的時候。

　不過他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如果安娜在的話，她大概會說卡斯提爾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心中的情緒吧？


　只是在這寒冷的凌晨，天色才漸亮的時候，卡斯提爾突然驚慌了起來。

「怎麼回事？他們不見了……迪恩和山姆都不見了……。」


　咦？怎麼會？山姆有事離開還有可能，可是迪恩還沒有辦法出院不是嗎？

「我是說真的，他們的氣息都消失了……。」

　應該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這些天我們一直都在醫院附近停留著，
　就算真的有惡魔出現，也不可能完全不被發現就把人擄走的啊？


　卡斯提爾沉默了起來，像是要感受什麼似的閉上雙眼，
　我們的身邊就突然刮起了大風，但直到風聲嘎然停止卻還是一無所獲。

「真的是太大意了……」

　卡斯提爾扶著額頭，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
　卡斯提爾以失去他們蹤影的城市為中心，開始不停移動以尋找失蹤的溫徹斯特兄弟，
　甚至到了那個叫鮑比的老人家中待了幾天，但那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跟鮑比聯絡過。

　天堂也沒有回應嗎？難道迪恩和山姆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的……。」


　終於，在一個晴朗無雪的清晨，卡斯提爾從風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

　我們移動到了一棟高級公寓前面，果然看到迪恩西裝筆挺的由大門走出來。

　咦？迪恩會住在這種大樓？感覺真不搭調。
　而且……他一身光鮮的西裝看起來也不像是FBI探員，難道是在假扮某種上班族嗎？


「迪恩。」

　卡斯提爾叫住了正要打開車門的迪恩。

　奇怪的是，他準備要開的並不是他的愛車，
　雖然眼前這輛銀白色的轎車跟現在的迪恩看起來是很相襯。

「呃……嗯……」

「迪恩，你們到哪裏去了？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你。」

「嗯……我是迪恩沒錯，不過我們認識嗎？」

「什麼？」

　但回過頭來看著我(們)的迪恩卻是一臉狐疑的模樣，好像真的不認識我(們)似的。

「我是說，我應該不認識你吧？」

「這已經是這幾天來第二個讓我這樣說的人了，真奇怪。」

　對我(們)的訝異感到莫名其妙的迪恩挑著眉說著，莫非真的是我們認錯人？

「喔喔，不好意思，快趕不上開會的時間了，
　我覺得你有點面熟，或許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聊聊，再見。」

　一副上班族模樣的迪恩在敷衍了我(們)兩句後便逕自驅車離開了，
　冷漠的態度讓我覺得我們好像路邊的傳教士。

　我說……有那麼湊巧剛好叫做迪恩又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不，他是迪恩沒有錯，只是……」

　卡斯提爾低著頭像在思量著些什麼。雖然人是找到了，可是情況卻有點奇怪？


「噓，別出聲，吉米。」

　正當我對卡斯提爾的細聲警告感到疑惑時，後方突然傳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好久不見，卡斯提爾。」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穿著西裝、而頭頂已經禿得發亮的中年人。

　他也是個天使的容器。


「撒迦利亞？你怎麼會在這？」

「還不就是為了任務……和啟示錄的那些事，不然我哪會想下來，
　找容器很麻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麼這個人的話匣子一開就不停的說著。

「可是地上的事不是都由我和烏列來……。」

「你說你和誰？烏列還能領導你們的兵隊嗎？
　更何況，你們損失的成員已經超乎預期了，上面判斷計劃必須改變。
　這也是需要我親自下來的原因之一。」

「這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

　卡斯提爾按捺不住被矇在鼓裏的不悅而抗議著，而且任務的主控權想必又將易手了。


「所以我說計劃有變了。任務的事已經決定由我接手了。」

「什麼？」

「這是已經決定的事……你是知道的，
　總之你們剩餘的兵員將會重新編到我這裏，還是得想辦法把任務執行下去不是？」

　跟烏列相比，這又是另一種的強勢作風，看樣子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天使啊……。


**
　被稱做是撒迦利亞的天使領著我(們)到了市中心的一棟辦公大樓。

　在一樓的大廳中，我感到一股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就好像會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那般的不舒服。

　不久之後，另一個為我們所熟悉、高大的身影，山姆，
　他則是穿著鮮黃色的制服跟著人們一起走了進來，朝電梯而去。

　雖然現在是人來人往的上班時間沒錯，
　但是山姆會在這個時間、穿著這樣的衣服出現在這？真令人納悶。


「這些是怎麼回事？」

　看著對我們視若無賭趕著『上班』的山姆，卡斯提爾也有相同的疑問。


「喔，我只是幫了點忙，
　把迪恩由病床上拉起來，讓他過過看健康的正常生活而已。」

「那兩兄弟現在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陌生人，高階主管與技術人員，十足的普通人。」

「你控制了他們的記憶？」

「說操弄就太過了，我只是讓他們暫時忘了身為獵人時的記憶，
　給他們一個朝九晚五的生活而已。
　噢，迪恩可能比較辛苦一點，他是朝七晚十這樣。」

「這樣太不人道了，你怎麼可以……」

「人道？你還太單純了，卡斯提爾。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迪恩能順其自然接受他的命運，
　所以他才會到現在還在一直抱怨著他不平凡的每一天，」

「你知不知道迪恩的抱怨傳到天堂，聽得我們耳朵都快長繭了。」

　撒迦利亞比手畫腳的說著，十足對部屬訓話的架勢，而且說得卡斯提爾啞口無言。


「要知道人類是非常被動的生物，你要他們自然的產生『自覺』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只好由我們來給點刺激，只是一點點刺激，
　好讓他明白獵鬼是他天賦、拯救世界就是他的天命，這樣你清楚了嗎？」

「……可是這裏有鬼魂出沒、而且是懷有惡意的鬼魂，
　你抹去了他們身為獵人時的記憶，不會給他們帶來危險嗎？」

「放心好了，會選在這裏當然是有原因的，他們也不全是失去記憶，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況且我也待在這棟大樓裏面，扮演……他們的頂頭上司，所以不會有事的。」

　撒迦利亞得意的攤著雙手展示他的佈局，看起來還頗樂在其中的樣子。

「嗯……也許會受點皮肉傷，不過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不用擔心。」

「………………。」

「噢，我也該去『上班』了，你要一起來嗎？」

「不了，我待在這裏就好了。」

　碰了軟釘子的撒迦利亞笑了笑，轉身便往大樓走去，像個人類一樣的踏進了電梯。


　卡斯提爾，那個人是你的上司嗎？

「是，沒想到會是他親自降臨……。」

　我想這代表天堂還是很在意烏列謀反的事吧。

「沒錯，不過我們都得小心一點。比起烏列，撒迦利亞還更加的……不喜歡人類。」

　我明白……從他形容他對迪恩和山姆做的事就可以感覺得到，
　那種不以為意的態度實在是再明顯也不過了……。

　唉，我開始懷疑搞不好全部的天使中，只有你和安娜是比較親近人類的了。

「………………。」

　卡斯提爾你為什麼不否認啊喂……。


**
　雖然找到了溫徹斯特兄弟的下落，
　但撒迦利亞的現身也代表著卡斯提爾不能插手這件事。

　不過撒迦利亞和天堂也沒任何的指示，就任由卡斯提爾自己行動。

　有幾次，卡斯提爾站在迪恩或山姆行進的路線上，似乎是想讓他們發現他的存在，
　只是他們都像陌生人般的就這樣錯身而過，感覺有點心酸。

　有時候則會看到那兩個相依為命的兄弟一起等著電梯，但卻連一句交談也沒有。

　這樣過了幾天後，卡斯提爾在大樓寬敞的大廳中找了張椅子坐著，
　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本書開始讀著。

　怪了，我身上幾時有這本書了？這看起來有點像小說，滿滿的都是字。
　卡斯提爾以前也曾拿出類似的書本看過，不過他翻書的速度都很快，我看不出內容。


「卡斯提爾。」

　皮鞋蹬在地上的聲音和說話聲一起出現。
　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微笑著站在我(們)面前的撒迦利亞，
　雖然那是個看起來不怎麼親切的笑容……。

「這樣是犯規的喔。雖然我沒有要限制你的行動，
　不過你該不會以為讓他們不時的看見你，就能夠自行恢復記憶吧？」

「呃、不，我只是在……等待新的命令下來而已。
　而且我知道你的咒語是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能破除的。

「呵呵呵，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別再這麼玩了，卡斯提爾。
　忍耐個幾天就好了，時候就快到了。」

　撒迦利亞朝我(們)點了點手指，有點陰險的笑容看來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
　隔天早晨，這公司昨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樓裏擠滿了警察和媒體，
　而跟著電梯一起下樓的是警察和他們抬著的屍袋。


「那個鬼魂的執念已經強到足以殺人了。」

　咦？那就這樣放著這鬼魂不管嗎？

「這應該也是撒迦利亞計劃的一部份，不是我能干涉的。」

　真是奇怪，惡魔看來是會懼怕天使的，
　可是惡靈卻好像不會在意在這大樓出出入入的天使們？

　卡斯提爾無奈的嘆了口氣闔上書本，
　這次我看到了那本書的封面，上面寫著『SUPERNATURAL』……呃？
　原來天使也會看……神怪小說？


　後來在大廳人來人往的閒話中聽到迪恩的公司有人自殺了的消息，
　而且手法非常的詭異，據說是把自己的頭放到微波爐中烤熟的，
　真是太令人咋舌了。

　只是不曉得撒迦利亞說的『時候快到了』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要用人命換取迪恩他們的『自覺』嗎？

「也許吧，要達到目的總是需要一些代價的。」

　呃……這還真不像你會說的話，卡斯提爾。

「是嗎？可是事實不都是如此嗎？」

　有犧牲才能換來代價，聽得出來卡斯提爾的話中透露著無奈，
　畢竟人類往往都是要被刺激到了才會有所醒悟。


**
　紛紛擾擾的過了一天，迪恩今天也是拎著公事包、奇怪的飲料和生菜沙拉上班，
　看著他手上的沙拉，實在蠻難想像迪恩會像個業務人員一樣的跟客戶正經談生意，
　卻也讓我有點懷念過去的平凡生活……。

「我看他都是從早到晚不停的講著電話或簽署文件，你以前也是這樣嗎？」

　算是吧，無趣但健康的平凡日子。


　只是在員警的出入才剛開始減少的時候，樓上又傳出了自殺事件，
　就在迪恩的面前，有個人用鉛筆刺穿了自己的脖子。

「撒迦利亞……你究竟想測試些什麼……？」


　而且到了深夜，連大樓的警衛都已經將大門鎖上並且離去，
　那兩兄弟卻還是留在無人的辦公室裏。

　卡斯提爾也沒繼續看書，只是坐在椅子上，十指交扣的雙手像在祈禱著什麼。

　沉默許久的卡斯提爾突然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移動了？

「留在這裏，卡斯提爾。」

　只是才剛站起來，撒迦利亞也突然現身了，昏暗的燈光讓他的表情嚴肅的有些恐怖。

「別用那種表情看我，卡斯提爾。
　我說過了，他們頂多會受點皮肉傷，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只是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真是的，所以我才沒打算一開始就告訴你計劃內容。」

　就在氣氛開始緊繃起來的時候，
　我好像聽到『啪』的一聲，有點類似被靜電電到的感覺，
　而在這之後，原本瀰漫在大樓裏那種令人不快的異樣感就突然消失了。


「Well, 你看，他們這不是完成任務，靠著『本能』就把惡鬼送走了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也許是我還不夠深思熟慮，還不夠相信他們。」

　卡斯提爾對撒迦利亞低下了頭。
　儘管無法接受他的手段，但擺在眼前的結果讓他無法反駁撒迦利亞和他的計劃。


「別被沖昏頭了，他們只是人類，卡斯提爾……。」

　輕蔑的乾笑了兩聲，在我們耳邊留下這句話的撒迦利亞就不見蹤影了。

　這是再一次對卡斯提爾的同情心所提出的警告嗎？


**
　到了隔天，迪恩還是照常準時的到了公司，一點也看不出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只不過還沒到中午，就看到山姆搭電梯下樓，快步的離開了大樓。

　在他步出大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我(們)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與我(們)相望著。
　但只是看了幾秒就什麼話也沒說的離開了。

　他的記憶恢復了？看起來不太像，但好像有什麼改變了？

「也許吧，也許時候到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廳牆上的時鐘分針轉了一圈，這次換迪恩匆匆的就要離開，
　而他這次看到我(們)時竟然瞪大了眼睛還用手指著我們。

「……卡斯，你也有份？」

「迪恩，你……認得我了？」

　似乎恢復記憶的迪恩舉著手，看起來一副就要開始罵人或抱怨的樣子，
　結果卻是搖搖頭嘆了口氣，懸空的手就這麼放到我們肩上。

「算了，不用想也知道這麼有創意的惡作劇不會是你想出來的。」

　不等卡斯提爾接話，迪恩匆匆忙忙的就要走出大門。

「迪恩，你要去哪裏？」

「有話晚點再說，我快餓死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讓我去吃一頓吧，拜託！」

　迪恩背對著我們揮著他的右手，
　頭也不回的就要趕去彌補他這三週以來的『健康生活』。


「你瞧他的肚子這不是小了一圈嗎？」

　一臉得意笑容的撒迦利亞站在我們身旁看著他的成果。


「有了自覺，那接下來呢？這麼做就能讓他接受上帝嗎？
　還有迪恩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都還不能讓我知道？」

　卡斯提爾罕見的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期望身為上級的撒迦利亞可以給他答案。

「慢慢來，這些當然都是有關聯的，
　不過這兩個男孩可以先還你，因為我還得先去處理那些叛徒的事。」

「撒……！」


　來無影去無蹤的移動方式真是逃避問題的好方法。
　完成了自身任務的撒迦利亞，就這樣丟下滿腹疑問的卡斯提爾兀自飛走了。


「迪恩……。」

　他真的能拯救世界嗎？

　看著已無迪恩身影的街道，想到那晚在醫院淚求卡斯提爾另覓他人的脆弱，
　這樣的重擔真的只能落在一個人類身上？

「……但他就是那命中註定之人。」

　卡斯提爾抬頭仰望著被大樓侷限住的天空，厚重的雲層有如天使的嘆息。

「即便命運將會壓得他站不起來，他還是必須撐下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