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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5 Halfway to Heaven 01
傷痕累累的迪恩跪在地上看著手上的四枚戒指，腦中一片空白。
路西弗召來的災禍們帶來的不只是災禍，還有無盡的絕望感，
戒指雖然封印住了魔王，卻連迪恩求生的希望也全都帶走了。
一切發生的那麼快，正午的太陽像沒移動過似的仍然在頭頂照著二月的寒風。
蕭瑟而無人聲的墓園突然傳來的衣物摩擦聲，使迪恩驚訝的回過頭，
看著因為背光而顯得矇矓的身形，迪恩幾乎以為這是他在失去一切後產生的幻覺。
「……卡斯？你還活著？」
「是的，迪恩。我想是祂讓我回來了。」
在陽光不太溫暖的光輝中，天使淺淺的微笑著。
卡斯提爾蹲跪在迪恩的面前，
不善言詞的他只能緊緊的抱著滿身是傷和一臉絕望的迪恩，
心疼不已的用他的吻在瞬間治癒了迪恩身上的傷。
「哈哈、你的力量恢復了。」
感受到奇蹟之力的迪恩這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伸出雙手抱住他的天使，
但是傷好了，眼淚卻流了下來。
「嗯，我和我的力量都回來了……說不定比以前更強大了。」
卡斯提爾緊緊貼著迪恩的臉頰，滴落的淚水也沾溼了他的臉，
他知道山姆在他被路西弗殺死後做了怎樣的覺悟和犧牲，但卻無能為力。
沒想到他到最後還是幫不了迪恩，也救不了山姆。
「我竟然、我竟然只能看著他帶著亞當跳進那個該死的洞裏！」
像抓住浮木般的揪著卡斯提爾的長風衣，迪恩突然崩潰的哭吼著。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辦不到！」
強烈的傷痛由迪恩的心中渲洩出來，幾乎要令卡斯提爾無法負荷。
「迪恩，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
「這一切都是什麼？你再說這些是那什麼該死的命運我就揍你！」
迪恩怒不可遏的咆哮了起來，
自從復活後，他便不斷的試著掙脫他們口中的命運，他恨死了天使們的宿命論。
「如果這麼做能讓你舒坦一點，那你想怎麼打都隨便你，只是……」
怒吼完的迪恩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抓著卡斯提爾的肩頭盯著他看，
卡斯提爾卻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的手會痛的，迪恩。」
他寧願被痛打一頓，也不希望迪恩將此刻所想的事情說出口。
「不，看著我，卡斯。你剛剛說你的力量比以前更強了對吧？」
「………………。」
那是卡斯提爾的習慣動作，
每當迪恩的要求讓他感到為難時，他就會下意識的把目光別開。
「那、那你可以把那個籠子打開來吧？」
「別這樣，迪恩……」
「我求你，把山姆和亞當放出來好嗎？他們是我的兄弟啊！」
「不、我不能那麼做，那並不是上帝讓我回來的目的……」
「那你到底能做些什麼？！」
「迪恩，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們出來嗎？山姆可是我的朋友……」
如果說迪恩給了他愛情，那山姆就是讓他體會友情的人類，
天使閉上眼睛，想著跟山姆有關的回憶。
可是米迦勒、路西弗這兩位執意遵循『命運』的大天使都還跟他們在一起，
就算卡斯提爾的能力真的增強到足以開啟那封印的牢籠，
他也不能冒著讓世界毀滅的危險放他們出來。
對他來說，山姆可以以他的意志將路西弗封住、迪恩可以活下來，
這已經是天賜的奇蹟了。
「而我能做的事……」
卡斯提爾輕輕撥開迪恩的雙手，起身走向死去的鮑比身旁，
點了點鮑比的額頭，便讓他喘了一口大氣、活了過來。
「只有這樣，讓身處這個命運之外的犧牲者復活。」
看到鮑比死而復活、再度站起身子，
迪恩的表情卻顯得更加的悲傷，也沉默了下來。
像在憑弔似的，他們在墓園中無聲的坐著，沒有人知道此時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直到太陽偏西了，鮑比才打破沉默率先開口。
「一切都結束了，回去吧。」
**
迪恩呆坐在原地沒有作聲，但鮑比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硬是拉著他站起來。
「孩子，告訴我你會跟上來的，對吧？」
迪恩空虛的回應著、無可奈何的坐上了駕駛座，
透過車窗，他眼看鮑比的車子離開了墓園，卻遲遲不肯轉動鑰匙。
「接下來怎麼辦？」
迪恩無力的靠在椅背上，視線落在遠方無止盡處的問著，
他答應過山姆別試著去救他，但他卻無法阻止自己去思考任何可能的辦法。
「你應該像山姆所說的，去找麗莎，試著過一般人的平靜生活……」
坐在副手座的卡斯提爾看著迪恩的側臉，看來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什麼意思？你也要我去找麗莎，那你呢？當我們的守護天使嗎？！」
迪恩詫異的問著，他沒想到卡斯提爾竟然也要他去找麗莎。
「我必須回到天堂，現在連米迦勒都不在了，那裏應該是一片混亂……」
天使垂下頭看著緊握的雙拳，咬著牙低聲的說出他的打算。
「回什麼天堂？你那幫弟兄放逐了你，你還想要回去？回去當新的老大嗎？」
「我想這是父親讓我回來的原因吧……
雖然我還是無法明白祂的想法，也不知道祂是否會回來，但我覺得我必須這麼做。」
「所以？上帝給了你一對閃閃發光的新翅膀、你就要丟下我？我不會同意的！」
迪恩激動的抓住卡斯提爾的手，溼熱的手心傳來的是陣陣的不安。
「我不能放著他們混亂下去，迪恩。
天堂混亂的話，地球也會跟著不平靜，我不能坐視你的世界跟天堂一起壞滅！」
「可是你答應過山姆說你會照顧我們的！」
「……你知道那只是個謊言而已。」
卡斯提爾輕撫著迪恩的臉龐，天使並沒有說謊，其實他很想要留下來，
曾經，他以為他將可以用這對水藍色的眼睛注視著迪恩，直到永遠。
「卡斯，你知道嗎？路西弗殺了你時，我以為我的心被剖了出來，
但我並沒有多難過，因為我知道我將會追隨你而去……。」
「可是你復活了，卻是要離開我？」
淚水自迪恩的臉頰滑落，
他曾經以為天使會永遠待在他身旁，在他的綠色眼瞳中學著過人類的生活。
「我是不得已的，迪恩……。」
卡斯提爾再度擁住他摯愛的人類，那傷心欲絕的淚眼令他的心也要碎了。
「結果，你有了全新的力量、鮑比有了新的生命。而我呢？
我得到的只有跳進火坑裏的弟弟和要遠走高飛的天使，這就是我所得到的獎賞！」
但是迪恩推開了卡斯提爾，用低沉的嗓音泣訴著他拯救世界後所換得的結果，
他要天使看著他的雙眼，期待他會一如往常的心軟、答應他的請求。
「你不能這樣逼迫我……那是上帝的意思、也是山姆的願望，迪恩。」
「卡斯，我愛你。而山姆是我無可取代的血親，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他！
留下來、幫助山姆，我求你……。」
迪恩真正害怕的是將要一個人孤單的生活，
他跳針似的懇求著卡斯提爾，卻忘了天使只是個天使，並不是上帝。
卡斯提爾拭去了迪恩的眼淚，
他並不想讓這個堅強卻易碎的靈魂再受到任何傷害，但這一次……
「我必須做正確的事，這是我的責任……」
「別再說了，你這個說謊的天使！」
像個任性的孩子般的，迪恩別開了卡斯提爾的手，用袖子自己擦著眼睛。
「迪恩，你在生氣……」
「我不只在生氣，而且，你要是真的回去了，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發自心中的怒意刺得卡斯提爾幾乎要淌血，
他低著頭、嘴角微微的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迪恩，我能幫你的……只有一件事。」
「什麼？」
「還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沒有天堂、沒有地獄的日子……」
就這樣，
帶著微微的哭音、連一句『再見』也說不出口，卡斯提爾什麼都沒留下的離開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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