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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5 Halfway to Heaven 07
「你現在該煩惱的是他要怎麼稱呼你的問題嗎？」
看著吉米為著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而一臉緊張的模樣，
迪恩真不曉得該佩服他的鎮定還是他的粗神經。
「不然還有什麼好煩惱的呢？你看，他笑得那麼開心。」
開始牙牙學語的小卡斯提爾讓只有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的客廳變得熱鬧不已，
除了咿咿呀呀外，不知幾時開始會坐會爬的小傢伙還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
怕真的讓他摔著了，吉米索性讓小卡斯提爾在地上爬來爬去，
也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買地毯回來鋪著。
「也得去買些副食品囉，新生兒奶粉應該不夠他吃了，吉米你看他都長牙了。」
還不太能講出有意義和完整句子的小嬰兒就像個天然的笑聲製造機一樣，
剛下班回家的愛米絲一聽到小卡斯提爾開始會說話了，
也顧不得還沒吃晚飯就只管著逗他，吉米也只是笑笑的站在一旁磨著蘋果泥。
「卡斯你長得好快喔、應該有一歲了吧，愈來愈棒了！
看來山姆有希望了，迪恩你也鬆了一口氣對吧？」
像在玩布娃娃似的將寶寶舉起來的愛米絲笑著轉頭看了一下迪恩，
連她也沒有為了小卡斯提爾的不平凡而感到驚訝，
看來這一家在經歷過被天使或惡魔的附身後，已經沒有可以嚇到他們的事了。
只不過迪恩看來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驚喜或是安心許多的樣子，
從上午發現小卡斯提爾突然會說話後，迪恩沒再回房間休息，但也沒搶著要抱小孩，
只是若有所思的或坐或站的看著吉米和小卡斯提爾。
「會學說話了的話應該是多大了啊？一歲？」
「差不多，我想他應該早就會坐、會爬了吧，
一定是因為迪恩都抱著他不放所以才看不出來的。」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迪恩攤了攤雙手，沒有否認愛米絲的推測，
因為普通的小嬰兒在這個時候連翻身都還不會，他會沒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不過迪恩還是決定起身去將孩子抱過來，
好讓這對夫婦趕緊去吃晚餐，免得他們恩愛的模樣一直讓他有被刺痛的感覺，
但是就在迪恩抱起小卡斯提爾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迪恩，有客人找你。」
空出雙手的愛米絲從門縫看到了一個沒見過的陌生人，還指名要找迪恩．溫徹斯特。
「找我？」
迪恩將小卡斯提爾抱給吉米，小心翼翼的從門孔看出去，
他並不記得這一個多月來有跟誰提過他的落腳處。
「鮑比？」
確認了門後的人是他所熟悉的鮑比，迪恩趕緊解開門鍊和打開大門。
「對，是我。你不是要我幫你找資料？我給你送來了。」
「你怎麼找到我的？」「手機。」
「說的也是，差點忘了還有這一招。還讓你特地把東西送來……。」
迪恩伸出手想接下鮑比手中那疊厚厚的資料，鮑比卻將紙袋收了回去。
「我還記得你說過不再當獵人了，那還要這些資料做什麼？」
「那是……。」
「迪恩，他是你的朋友？」
吉米好奇的抱著小孩站在迪恩後面偷偷看著是怎樣的『朋友』會來找他，
頭戴著鴨舌帽、一臉灰白大鬍子的模樣，
吉米對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卡斯、是你？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鮑比，他是吉米，就是卡斯的那個……容器。」
「是的，我的名字是吉米．諾瓦克。久仰了，鮑比。」
「喔、嗯嗯，你好……。」
吉米笑笑的騰出右手想和有點驚嚇到的鮑比握手，
鮑比卻像是看傻了似的，遲疑了一下才伸出手，目光卻是往下停在吉米手上的嬰兒。
「這個孩子……不會是你們生的吧？」
鮑比睜大眼盯著嬰兒，指了指吉米和迪恩，看不出表情如何但卻有點無厘頭的問著。
「你覺得會是誰『生』的？」
迪恩沒好氣的反問回去，鮑比則是聳了聳肩。
**
「既然他已經不是卡斯提爾了，那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這說來話長了。」
鮑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就像是一家人一樣的諾瓦克夫婦和嬰兒，
他不明白迪恩為什麼會離開麗莎而選擇跑來和他們生活，
總不會是還留戀吉米的外貌吧？
「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不過這些你應該也不需要了才對……」
「把東西給我，拜託。」
「孩子，我不是特地送資料來給你當床邊故事的，
我和一些同行在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我需要幫手。」
「………………。」
果然還是為了『工作』的事才會來的，一聽到鮑比所說的話，迪恩立刻皺起了眉頭。
「迪恩，惡魔們又聚集起來了！」
「這些事跟我沒有關係！你不會去找你的老相好克勞利問問他們是要辦什麼派對？」
「什麼老相好，那傢伙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去了，而且這事跟你怎麼會沒有關係？
你要知道，這裏距離惡魔們出沒的小鎮才半天的時間而已！」
「他們在這附近……做什麼？」
「那就是我要去調查的原因，迪恩。」
隨著當『褓姆』的時間一天天過去，
心情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迪恩拒絕再回去當惡魔狩獵者，
學著像個普通人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這不但是山姆的遺志，也是卡斯提爾的希望。
他自己也曾這麼希望過，但是鮑比的話還是掠起了他心中的不安，
而且惡魔出沒的事也使得一旁的吉米和愛米絲擔心了起來。
迪恩很清楚惡魔並不善於團體行動，會聚集起來一定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而且距離這裏又不算遠，雖然拉斐爾那傢伙宣稱說會『看著』看著這個小傢伙，
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是這一家人的守護天使，
萬一讓他以『危險』為由趁機帶走小卡斯提爾，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我什麼工具都沒有帶在身邊。」
「東西我都幫你帶來了，你的槍、你的匕首，還有你們的筆記型電腦。」
最後的掙扎也失敗了，看來準備周全的鮑比可是一點退路都沒打算留給迪恩。
「別擔心，我會盡快把惡魔們解決、然後回來的。」
迪恩將情況大致告訴面露不安的諾瓦克夫婦，收拾了一些隨身衣物，
然後在小嬰兒的額上吻了一下、保証會盡快回來後便跟著鮑比開車離開了。
**
迪恩離開幾天後才撥了電話回吉米家，
還好電話很快的就被接了起來，迪恩也不自覺的吁了一口氣。
「吉米，是我。你那邊應該沒事吧？」
「嗨，我們很好，有一點小麻煩，不過大致上是沒問題的。」
「麻煩？……算了，我們這邊已經結束、很快就會回去了。」
雖然吉米只說有些小事情，不過手機那頭傳來了嬰兒號啕大哭的聲音，
這讓迪恩在大雨中仍不安的踩緊了油門。
開了一段路後總算回到離開了三天半的『家』，
但是才走到大門就聽到了夾雜在雨聲中的嬰兒哭喊聲，嚇得迪恩緊張的猛按門鈴。
「來了來了。」
「嗚喔，再不來開門的話我的心臟都要停了，他怎麼會哭成這樣子？」
吉米抱著哭得滿臉漲紅的小卡斯提爾來幫迪恩開門，
看起來就像發生了什麼慘案似的。
「他生病了嗎？」
關上大門、迪恩把行李隨手丟在門邊後便湊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小卡斯提爾小手一伸抓到了迪恩的外套領子後竟然哭得更大聲了。
「天曉得，你出去不久後他就開始哭了，怎麼哄都沒用，也不肯吃東西。
我怕晚上吵著愛米絲睡覺，只好抱著他在客廳晃來晃去。」
瞧吉米一副睡眠不足就要昏倒的模樣，迪恩趕緊將孩子抱過來，
慶幸著還好在事情處理完後有先在旅館洗個澡和換掉沾血的衣服，
不然一身煙硝味和血腥味沾到他身上就不好了。
但是看著小卡斯提爾還是緊抓著衣領大哭的模樣，
迪恩的心中五味雜陳，他想到從前都是迪恩拼了命的想抓住他、留住他，
現在卻是天使哭著抓著他不放。
「嘿、你這傢伙哭成這樣一點都不像小天使，根本是小惡魔了嘛，
你瞧，吉米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迪恩莞爾的輕捏了一下小卡斯提爾的鼻子，卻惹得他愈哭愈大聲。
「好嘛好嘛，是我不對，我不會再隨便離開了，別哭了好嗎？」
迪恩緊抱著哭得歇斯底里的小傢伙，
但是像屋外雨水般落下的眼淚卻絲毫沒有停歇的打算。
「怎麼我都回來了你還是哭個不停呢？
你會說話了不是嗎？告訴我，你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對不對？」
落在雨遮上的聲音似乎愈來愈大，叮叮咚咚的像鼓聲一樣打在迪恩的心上。
「告訴我……其實你像以前一樣什麼知道、什麼都記得，對不對？」
『連不需要雨水的天堂都下起了傾盆大雨。』
『迪恩，我想念你……。』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迪恩．溫徹斯特！』
『……你已經不想看到我了嗎？』
「不、不是的，別這樣，……別這樣、拜託。」
『為什麼父親要讓我復活？』
突然之間，他的腦中響起了拉斐爾的憤怒和卡斯提爾的哀傷，
所有的聲音彷彿都遠離了迪恩，只剩下眼淚滴落的聲音。
「……是我不好，對不起、卡斯，都是我的錯！」
一直沒說出口的道歉，此時才突然和迪恩的眼淚一起流出。
吉米熱了些今天吃剩的晚餐，拿著打算給寶寶吃的麥糊走到客廳，
卻看到迪恩崩潰抱著小卡斯提爾不斷道歉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過了一會，寶寶的哭聲在迪恩的細語中停止了，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這回換他用淚汪汪的雙眼、無助的看著這個把頭靠在他身上啜泣的男人。
突然，一條冰涼微溼的毛巾啪的一聲飛到迪恩後腦勺上，
吉米站在迪恩後面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似的把嬰兒餐放在茶几上。
「幫小卡斯擦擦臉吧，麥糊我放在這，他這幾天哭得很厲害所以吃得很少，
你看看能不能多餵一點，可以讓他坐在沙發上，這樣比較好餵。
我也有幫你弄了些吃的……，呃，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房間去睡了。」
吉米也不管迪恩有沒有聽進去，自顧自的交代了一大串，
然後趁著迪恩還沒轉過身前就逃也似的跑到二樓去了，隱約的還聽得到他的嘆氣聲。
**
深夜，烏雲悄悄的散去，突然起床想要喝口水的吉米聽到樓下有些細微的聲音，
經過客房時，從半掩的門間看到小卡斯提爾竟然獨自躺在嬰兒床上睡著。
吉米躡手躡腳的下樓後才發現客廳的茶几上滿是啤酒罐，
還有一瓶他買回來還沒開過、卻只剩半瓶多的威士忌。
「唷，你要來陪我喝一杯嗎？」
電視機被轉到沒有訊號的頻道，不停的播放著雜訊和沙沙的聲響，
只見迪恩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舉向朝他而來的吉米。
「迪恩？你怎麼沒去陪卡斯，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喝酒？」
「那傢伙睡著後理都不理我，不好玩。」
迪恩啜了一口杯中物，百無聊賴的說著。
「你喝醉了嗎？人都睡著了當然不理你。
話說回來，你不是怎樣都要抱他抱得緊緊的？
是去狩獵惡魔時發生什麼事了？還是遇見了漂亮的女孩？」
迪恩竟然沒有理會吉米的揶揄，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
連星月都睡去的深晚突然尷尬的沉默了下來，迪恩過了好一會才把酒杯放下。
「……這些都是有什麼意義的吧。」
「什麼？」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人摸不著頭緒。
「那傢伙會遇見我……我們、背叛他的兄弟、回到天堂……和變成現在這樣，
在他身上那些快樂的、痛苦的這些事，都是有著什麼意義的吧？」
「當然，一切的安排都有上帝的旨意在。」
「哼，只是沒人知道上帝在想些什麼是嗎？」
「是啊，一向如此。」
迪恩仰靠在沙發上，雙手摀住了臉，從指縫中流洩出來的是長長的嘆息聲。
「……那傢伙，果然不是普通的人類。」
「你希望他像個普通人？」
「也許吧，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希望他能……記得從前的事。
不過，看起來……。」
放下摀著臉的手，迪恩拿起酒瓶倒了滿滿一杯酒，
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看得出來他心中的不安和失望。
「我說，你偶爾這樣意志消沉一下是沒關係。
但是別忘了，你承諾過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的，
不管他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都還得靠你照顧，知道嗎？」
「嗚噢！」
吉米用力的拍了一下迪恩的背，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氣將杯中的威士忌飲盡，
打了個酒嗝後便兀自回房去睡覺。
「不過要是你到了明天還是一身酒氣的話，我可不讓你碰他！」
用來灌醉自己的酒被搶去喝掉，仰躺在沙發上的迪恩卻是無奈的暗笑了起來。
「呿，……卡斯的酒量也是被這傢伙影響到的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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