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4.01.5 Jimmy's diary 14

4.01.5 Jimmy's diary 14


「該死的！」

　對於天使蠻橫的行為，迪恩恐怕只有口頭上佔得了便宜。

「放心吧，亞拉斯特已經被牢牢的禁錮在咒圈內了。」

「……真是了不起，大門在哪裏？」

「你要上哪去？」

「托你們的福，這下我得去搭車才能回旅館了。」


「天使正在陸續的死去。」

　烏列瞬間擋住了迪恩的去路。

「拜託，在這種該死的時代，誰都有可能被殺害的好嗎？」

　迪恩不滿的抱怨著並繞過烏列試圖往門口走去，
　但走沒兩步又被擋住，那壯碩的黑色身影看來真像一堵越不過的高牆。

「連你們這些無所不能的傢伙也要我為你們赴湯蹈火？可以。但唯獨這件事，不行！」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份，但我們沒其它的辦法……」

　卡斯提爾朝著迪恩走過去，夾在命令和無理的要求之間讓他倍感為難。


「……讓我單獨跟卡斯談談。」

　迪恩看著我(們)，深鎖的眉頭讓他看起來很掙扎，但還是讓步了。


「嗯……我想我該去找找……跟啟示有關的消息了，或許還會有新的命令。」

　雖然烏列能不顧迪恩的意志而將他硬留在這裏，但也僅止於把人留在這裏。
　烏列朝我(們)點頭示了一下意，
　他很清楚憑自己是無法讓迪恩依照天使們的意思來行動的。


「出去時別忘了買些甜甜圈回來。」

「哈，這傢伙總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耍嘴皮子的機會，是不是？」

　看著要把他趕走卻還不忘幽他一默的迪恩，烏列倒是開懷的笑了起來。

「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小子。」

　烏列把話說完就乾脆的消失了，不曉得他是不是真的會帶甜甜圈回來。


「你們喔，不多走點路運動運動的話，當心肌肉會鬆弛掉的。」

　烏列離開後，迪恩吁了一口氣順便調侃一下天使們，
　只不過卡斯提爾還是跟平常一樣反應不過來，這讓迪恩覺得很自討沒趣。

「你知道嗎？連個阿呆都比你有幽默感。」

「烏列是我們隊裏最風趣的天使，大家都這麼說的。」

　卡斯提爾聳聳肩說著，我想他大概還是沒聽懂迪恩的挖苦。


「算了，不過現在是怎麼回事？
　你什麼時候開始被烏列栓著脖子走了？」

　放棄瞎扯下去的迪恩朝我們走過來，果然他也發現狀況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你說的沒錯，他現在的確是我的上司……。」

「意思是說你被降職？」

「……因為上級開始對我的同情心有所質疑。」

「你的……同情心？」

「他們認為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和人類……也就是你，過於親近。」

「……上級認為我有了多餘的情感，而且懷疑這影響了我的判斷力。」

　迪恩不解的看著我(們)，但卡斯提爾轉過身，避開了迪恩直視的目光。


「那就告訴烏列或那誰……，說你並不想讓我這樣做，好嗎？」

「你以為我想嗎？但我被告知……我必須要這麼做。」

　迪恩朝禁閉著亞拉斯特的房間走去，
　透過門上的窗戶看著那個數度令他陷入危機的惡魔。

　而在迪恩經過我(們)的面前時，
　卡斯提爾藏入口袋中的雙手則是緊緊握拳著，我可以感覺到指甲刺入手心的微痛。


「……迪恩，我明白你的痛苦……。在抓住你的靈魂時，
　我也看到了在你心中的恐懼和悔恨，我真的不願意讓你再回想起那些……」

「……。」

　迪恩有意無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據說迪恩的肩上留有卡斯提爾救他離開地獄時的痕跡，那是燒灼在靈魂上的手痕。


「聽著，你這傻子。」

「你說的沒錯。在地獄的那四十年，我怎樣也忘不了。
　就算喝了再多的酒，每到深夜總是會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但是……我還是很慶幸能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所以，如果這是你的要求，那麼……我就會去做……」

　迪恩像在乞求最後的機會似的停下了腳步，那聲音聽來有些顫抖。


「只是我無法保証，走過那扇門後……我是否還會是原來的我……。」

　迪恩有點哽咽的說著，
　而站在他背後的卡斯提爾，那沉重的無力感幾乎就要讓我窒息了。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切來使你不用這麼做，只是……」

　天使終究違抗不了遵從命令的本能，
　只能看著迪恩的背影，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進那個房間。


**
　在迪恩關上門後，卡斯提爾便不發一語的倚在桌邊，心中有著淌血般的刺痛。
　我想，太過耿直的他應該沒辦法看著迪恩接下來要做的事。

　只不過……迪恩只死去了幾個月不是嗎？為什麼他說他在地獄待了四十年？

「是四十年。天堂、地獄和人間的時間流動並不相同，
　人間的一日差不多是地獄或天堂的三個月……」

　時間的流速……是嗎？這差異真大。不過還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透，卡斯提爾。

　像迪恩那麼憎恨惡魔，而且亞拉斯特也真的給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有個像這樣能盡情折磨他的機會，為什麼他會這麼的抗拒？

「你知道……人類的靈魂一旦落入地獄，會有怎樣的下場嗎？
　特別是像他們這種以消滅惡魔為業的狩獵者，只會淪落為惡魔們的玩具。」

「在地獄中，我看到了無數的靈魂正在被折磨著，變成肉片的、化成泥的、殘缺的，
　或被看門犬啃噬的，各種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慘狀……」

「然而在『一天』的時間過後，靈魂又會恢復為完好無傷的狀態，
　然後繼續被惡魔玩弄著，如此日復一日。」


　唔，我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們是特地去拯救迪恩脫離苦海的？

「……不全然是。我們會領軍殺入地獄，
　是因為我們終於發現到最初的封印並不是在人間，而是在地獄。」

　最初的封印？

「起先我們以為惡魔的目標是約翰．溫徹斯特，但不是。」

「而等我們找到迪恩時，已經來不及了……
　在地獄的黑暗中，我看到路西弗的光輝已經由牢籠的缺口中流洩出來了。」

　像是在懊悔，又像是在告解般的，卡斯提爾陳述著他在地獄的見聞。

「第一個封印在我們到達之前就已被破壞，
　因為迪恩已經拿起惡魔的刑具，屈服於惡魔的折磨之下了。」

「當他受不了惡魔們的凌虐，決定拿起刀並揮向他面前的靈魂時……
　便應了『若正直之人使血流於地獄，則推動一切災難的開端便將開始』。」

「而惡魔們在他屈服後，仍繼續讓迪恩去折磨著其它的靈魂，
　甚至讓他沉溺其中，一直到我們找到他。」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迪恩就是世界末日和天啟……這一切的開始？


「這才是……他的……」

　罪？

「不，這不該是他的罪！這並不是他的錯……」

　那……他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我希望他永遠不會知道。」

　卡斯提爾將手撐在桌上，另一手卻緊按著額頭，
　傳遞而來的這些情感和苦楚，是否就是天使們所謂多餘的『同情心』？

　不久，亞拉斯特的哀號聲開始由房間傳入我們耳裏。


**
　聽完卡斯提爾的話後，我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天使們救出迪恩，就是為了讓他為天堂做事來贖罪嗎？

　卡斯提爾沒有回答我，他只是看著地板和不時的吐息著。

　亞拉斯特的呻吟聲持續的刺痛著我們的耳膜。
　突然間，屋內的燈光在閃爍了幾下後就熄滅了。燈泡燒壞了嗎？


「……安娜。」

　卡斯提爾突然出聲喊了這個名字，是那個在我們面前消失的天使，安娜嗎？


「Hello, 卡斯提爾。」

「你不該來這裏，追捕你的命令並未撤除。」

「我想也是。不過……我就是覺得你不會想這麼做。」

　卡斯提爾轉過身去，看著是天使也是人類的安娜，看著她無奈的微笑。


「烏列不在？」

「……他去尋找啟示錄的訊息。」

「是啊，真是把爛差事丟給你的好藉口。」

「……。」

　惡魔的叫聲不斷的由門縫穿出，安娜走到房門前看著裏面的情況。

「為什麼要讓迪恩做這事？」

「……他是在替上帝服務。」

「什麼？折磨？拷打？這能稱做是為上帝服務？」

　同樣的問題也一樣存在我的心中，
　但無法回答的卡斯提爾只是沉默的看著安娜火紅的長髮。


「卡斯，拜託你，別讓他繼續做下去！別泯滅了你的良善和良知……」

　安娜轉過來用著哀傷的神情懇求卡斯提爾。
　曾經與迪恩有過一段情的她，應該也知道迪恩在地獄的日子吧。

「……你知道的，這是天堂的命令……我們不應該質疑上帝的旨意。」

　卡斯提爾別開了頭，天堂的命令此刻聽來真是沉重無比。


「命令？這真的是上帝的意思嗎？」

「你認為你所敬愛的天父……祂想要這樣？
　祂真的會要求你做這種事？你覺得這樣做是正義的嗎？」

　分辨不出現在的感覺究竟是出自於我還是卡斯提爾，
　聽著安娜提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我們的心中產生了陣陣的悸動。


「卡斯，你現在的感覺……就叫做懷疑……。」

　像看穿了我們似的，安娜將她的手輕輕的覆在我們的手背上，
　但卡斯提爾只是沒有感覺的看著由柔軟的肌膚逐漸傳過來的體溫。

「這些命令並不是正確的，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惡魔的慘叫聲依舊不斷的傳來，看來迪恩非常確實的在執行天使們的要求。

「而你要能夠做出正確的事……。」

　安娜凝視著我(們)，天使們的眼神總令人覺得他們什麼都知道。


「別害怕，卡斯。我也曾經對真相恐懼過，可是只要我們合作就可以……。」

「合作？」

　原本一直低頭不語的卡斯提爾，在聽到這似乎別有目的的細語後，
　突然用力的甩開了安娜的手，一股無以名狀的嫌惡直上心頭。


「我不可能會和你同流合污的！是你自己捨棄我們的、你已經墮落了！」

　卡斯提爾咬著牙，雖然心中充滿了無奈和刺痛，
　但仍然侍奉著主的他必須明確的跟墮天使劃清界線。


「快離開這裏吧。」

「卡斯……」

「走。」


「……卡斯，你的力量……你必須先面對它，因為你的心……」

「這些都跟你無關了，快走！」

　留下了意味深長的話語，安娜看來有些悲傷的自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其實只要她想，安娜大可以以武力帶走迪恩吧。

　只是如此一來，勢必要對上卡斯提爾？
　也許她並不想跟卡斯提爾正面衝突，又或許……。


　可是，我猜想……只是猜想，
　說不定在卡斯提爾心中是這麼期望的，
　如果有人能夠代替他打破命令，將迪恩從這個活地獄救出的話就好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