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4.01.5 Jimmy's diary 20

4.01.5 Jimmy's diary 20


　卡斯提爾沒再回到咒圈內，可是也沒出現任何前來追捕的天使，
　這種彼此都在觀望著的情況，不知道會不會是什麼陷阱？

「也許是吧，可是也別無它法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吧。


　過了一陣子，終於有了些動靜。

　踩在落葉上的聲音沙沙作響著，在寂靜的森林中聽來格外清楚，
　而像要混淆天使的追蹤似的，卡斯提爾又開始不停的移動、變換著落腳處。

　就在我已經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後，他終於在一間工廠中停了下來。

　看來這裏就是和迪恩約定的地方，但是溫徹斯特兄弟並沒有出現，是擔擱到了嗎？
　還是真的把剛剛的事當成了一個夢？

「………………。」

　卡斯提爾沒有回答，
　只是挽起了袖子，拿出一把短刀突然就往左手割下去，剎那間鮮血直流。

　你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自殘和疼痛嚇得我大叫了起來，
　但卡斯提爾還是沒作聲，用右手抹著手臂上的血就開始在牆上塗了起來。

　這是什麼咒文嗎？


「他們來了。」

　話才說完，兩個陌生的天使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不由分說的伸手就朝我(們)抓過來，而就在他們動手的同時，
　像按下開關似的，卡斯提爾將手覆上剛畫好的血圖，那兩個天使就在白光中消失了。

「這裏不能待了，他們很快就會再回來的。」

「你說的沒錯，卡斯提爾。」

　出人意料的應答聲在耳邊響起。
　在那瞬間，我(們)被猛力的推了出去，硬生生的撞倒了一整排貨架，
　我覺得全身上下痛得跟掉滿地的電器一樣都快散了。

「不要過來！」

　用力量彈開了圍靠過來的天使們後，卡斯提爾連忙站起身，
　才看到是撒迦利亞帶著比之前更多的天使，像支小型軍隊似的站在我們面前。

「撒迦利亞……。」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會去找誰嗎？」

　撒迦利亞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但還是對我(們)伸出了手。

「別再胡鬧了，跟我們回去吧。
　現在還來得及，頂多是受點小小的懲罰而已。」

　卡斯提爾看了看周圍的天使們，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你還是想逃嗎？
　硬來的話可是會弄傷你的容器喔，你不想這樣的吧？」

「不，我只是想要再待一點時間，拜託……。」

「喔喔，那可不行。雖然被你猜到了，但現在還不是讓他知道的時候。」

「所以我所想的都是真的？」

「卡斯提爾……你不該有所懷疑的。全心的相信天堂，這才是天使的一切。」

「但是……！」


「夠了！你乖一點，我可以保証，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容器的。
　這樣你才有再回來這裏的機會。」

　撒迦利亞一點都沒打算聽卡斯提爾的解釋，好像只想快點把他帶回去交差似的。


「……我知道了。等我一下，至少先……。」

　掙扎了一下，低下頭的卡斯提爾看來還是放棄了。
　他將掌心覆在胸前治好了剛剛所受的傷，看著撒迦利亞，低聲唸出了一段咒語。

　我覺得眼前一黑，但下一秒卻看到工廠內突然變得明亮無比，
　身旁的東西也像發生了爆炸般的飛散出去。

　沒多久，一切又靜了下來，屋內再度變暗，我知道卡斯提爾離開了。

　在那瞬間，我的身體突然變得好沉重，只能無力的癱倒在架子上，動也動不了，
　想說些什麼，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撒迦利亞將他滿是皺紋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可憐的小傢伙，就留給惡魔處理吧。」

　聲音逐漸遠去，這是我在陷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卡斯？卡斯！』

　嗯？是在叫我嗎？可是我好累……不要吵我……。


「嘿、卡斯！醒一醒！」

　猛烈的搖晃將我從嗜睡的深淵中拖出來，本能的伸手抓向驚醒我的原因，是一隻手。

　是迪恩。


「放輕鬆一點，慢慢的，別急著站起來……。」

　他拉著我的手讓我搖搖晃晃的也能站起身來。

　花了點時間才回過神的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和腳，
　我的身體此刻正依著我的意志而移動，沒有錯，我真的『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卡斯？」

「卡斯提爾？……不，我不是卡斯提爾。」

「什麼？」

「是『我』，我是吉米。」


　是的，我是吉米．諾瓦克，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你說你是『你』，那卡斯上哪去了？」

「卡斯提爾……他已經離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怎麼回事？我、我的天，我快餓死了！」

　迪恩和山姆瞪大了雙眼看著突然抱住肚子的我，又一臉無法置信的面面相覷著。


**
「這裏不安全。我們先回旅館，順便買點吃的。」

　離開了工廠後，帶著路上買的食物，便跟著他們回到下榻的旅館。
　房內的時鐘顯示著才剛過午夜。

　有點感慨，沒想到我第一次踏進汽車旅館，竟然是跟兩個大男生……，
　而且還得被他們一直盯著瞧。


「你要不要吃慢一點，看你這樣吃，我的胃都痛了起來了……。」

　迪恩像在看什麼珍禽異獸似的瞪著把漢堡拚命塞進嘴裏的我。

「沒辦法，我很餓。」

　我真的餓極了，餓到第一次覺得速食很美味。

「你最後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

「好幾個月之前了吧，我想。」

　山姆，看一個餓極了的人在大吃大喝有那麼奇怪嗎？
　還是你們仍然把我當成了天使？

「那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亂成那樣簡直像戰爭過後。」

「我只記得有一道白光，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就……這樣了。」


「也就是說，卡斯丟了你這件人皮？」

　我的天，一定要這麼形容嗎？算了，迪恩那張嘴從來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

「我真的不清楚。」

「你還記得你被……附身時的事嗎？什麼事都可以，說說看？」

「只有零散的記憶，和天使在一起，就像被慧星拖著跑似的。」

「唔喔，這聽起來一點都不有趣。」

「可不是。」

「卡斯說他有事要告訴我們，拜託，說你知道。」

「少來，你知道些什麼的。」


「……我的名字是吉米．諾瓦克，我來自伊利諾州的龐帝克。」

「而且，我有一個普通的家庭……。」

「有一天，一個名為卡斯提爾的天使借用了我的身體，然後他走了，就只是這樣。」


　我想，你們必須明白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
　聽完我的自我介紹，他們把我留在屋內就到外頭討論了起來。

　填飽肚子後我終於有了思考的餘力。
　我來回跺步的想著這裏是哪裏，還有我要怎麼回家。
　但山姆剛剛一連串的問題和他的態度，總讓我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終於，他們又回到了房間，
　但迪恩皺著眉頭的模樣讓我覺得剛剛的擔心似乎是真的。

「謝謝你們的招待，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呃……我想那不是個好主意。」

「嘿、我是要回我的家啊，有什麼不可以的？」

「就是不行，你現在回去無疑是個被鎖定的好機會。」

「什麼？誰會拿我當目標？」

　迪恩和坐門邊沙發上的山姆互看了一眼。

「例如……惡魔。」

「夠了，這太瘋狂了。惡魔能從我這得到什麼？」

「我也不清楚，也許還有些訊息留在你身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

「聽著，我已經跟這些天使、惡魔什麼的都沒關係了好嗎？我只想回家。」

「我們可以理解……。」

「不！我覺得你們根本不明白，
　我被射傷、被刀捅、被揍，然後被治癒，而且還被拖往世界各地，
　現在奇蹟似的解脫了，我做得夠多了，我受夠了，我要回家，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的天，真想摀住我的嘴，講這些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你聽著，我們不是不讓你回去，
　只是說在事情明朗化之前，你先跟我們在一起會比較安全。」

「多久？」

「嗯……我想船到橋頭自然直。」

　真是夠了，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是個有家室、有妻小的人。

　我拎起風衣朝房門走去，門扉伸手可及，但卻被山姆攔了下來。

「嘿，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我的妻子和女兒。」

「不能，你不能去。你會害她們置身危險之中。」

「現在是怎樣？我成了囚犯是嗎？」

「這也是不得已的。」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就因為附上我身的是個天使嗎？」

　憤怒的情緒衝了上來，我丟下了衣服，大聲吼著。

「吉米，先冷靜一點。聽好，現在是半夜兩點，你哪也去不了。
　天亮後我們會帶你去找鮑比，他或許會有辦法幫你。」

　迪恩按著我的肩膀，用現實壓下了我的焦躁。　


**
　他們連哄帶騙的要我先到床上睡一會，
　但我知道，你們在等著看卡斯提爾會不會突然又回到我身上，
　變回那個為了護著你們而被帶回去受罰的天使。

　其實我也覺得卡斯提爾會再回來。
　所以我怎麼可能會乖乖睡覺，然後讓你們把我帶到別的鬼地方去？


　凌晨四點多，我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而躺在對面床上的迪恩依舊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就是現在了，我拎起我的風衣就往外跑去。

　謝天謝地，口袋裏的鈔票沒有被他們拿走。
　我買了車票，順利的搭上了第一班往伊利諾的長程巴士。
　但他們已經確認過我的証件和身份，知道我的住址，真希望他們別太早到……。


　在車上，我想著過去的那些事，
　從聽到卡斯提爾的聲音開始，想到我的家人，想到卡斯提爾做的一切。

　想著愛米絲和克萊兒是否還在屬於我們的那個家裏……。


『你最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卡斯提爾的警告。

『跟我們在一起才是安全的。』溫徹斯特兄弟的警告。


　我知道他們說都是對的，但我只想見她們一面。

　自從把身體借給卡斯提爾後我才真的明白，我的家人，她們才是我的一切，
　我曾經那麼得意的對愛米絲說上帝選上了我，
　但現在，我只想聽克萊兒再叫我一聲爹地！

　至少，讓我看看她們，只要看一眼就好了。

　可是當我回過神時，我已經站在門口，看著為我打開了家門的愛米絲。


「吉米？我的天，我們……我們以為你死了……。」

「我沒事的，我只是……可以讓我進去嗎？外面好冷……」

　愛米絲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的鼻頭也酸了起來。


**
「我能不能……看看克萊兒？」

「不，等一下，我還不確定你是否……」

「嗯……。」

「你失蹤快一年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的女兒多想知道你是否平安無事嗎？」


「……我進了一間精神療養院治療，想等我……恢復正常再回來找你們。」

　我說了謊。

「你連通電話都沒打……或是一點通知什麼的……」

「你說的沒錯，我很抱歉。但這一切都結束了。呃，我是說，我已經恢復了。」

「什麼意思？」

　坐在沙發上，我和愛米絲談著我所胡謅出來的『治療』。
　這些都不是事實，但說出來的話又有誰會相信呢？


「我……我當時很混亂，愛蜜莉亞。那些妄想搞得我快要發瘋。
　而且我以為……以為我聽到上帝在呼喚我的聲音，而我認為那是件重要的事。」

「但我錯了，我真是個蠢蛋。什麼天堂地獄的，那些都不重要。
　我最重要的，是你和克萊兒，你們才是我的一切。」

「而我不能否認我做過的那些事，但我還是想要再一次的……踏入我的家門。」

「吉米，我……我不知道我是否辦得到，至少現在還不行。」

　愛米絲的眼淚不停的流下，我真的傷她太深了，就為了獻身於上帝。


「愛蜜莉亞，我們可以慢慢來，也許從一些小地方開始？」

「比方說？」

「我也不知道，例如先一起吃頓晚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