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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5 Halfway to Heaven 02
「卡斯？可惡、你非得這樣子離開不可嗎？！」
卡斯提爾的突然消失，讓迪恩更加氣憤的搥打起方向盤。
每次都是用這種差勁的方試離別，連句簡單的道別都沒有，令人怎樣都無法習慣，
但迪恩這次卻沒有像以前那樣不停的咒罵、叫喚卡斯提爾要他現身，
他只是無力的把頭靠在方向盤上，
想著要怎樣才能救出山姆？卡斯提爾為什麼還要回去天堂？
截然不同的念頭交錯盤踞在他的腦海中，壓得迪恩幾乎無法思考。
「迪恩？你還沒跟上嗎？」
突如其來的手機聲響起，鮑比催促迪恩上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混亂。
「我在路上了，鮑比。」
迪恩這才發動了車子，但一路上仍不停的胡思亂想著、然後又刻意的放空，
整個腦袋就像無限迴圈一樣的定不下來，卻還是能開車跟著回到鮑比家。
但迪恩並沒有留下來，
他將從前用來討生活用的工具寄放在鮑比家，只留了幾樣隨身的行李便和鮑比道別了。
迪恩不知道能做什麼、或該做些什麼，
他只是無意識的不斷反芻山姆和卡斯提爾說過的話，就像是一具空殼。
一具想死的空殼。
**
『迪恩，去找麗莎吧。』
由白天開到了黑夜，迪恩終究還是依著那兩個人的期望來到這棟房子門口。
除了不是他最愛的人這點，
麗莎的確是最能提供一個避風港給迪恩的對象，當滿臉倦容的迪恩敲開大門後，
她毫不遲疑的接納了他，在抱住迪恩的同時也為他的平安無事而感謝著上帝。
迪恩只帶著簡單的行囊便住進這棟陌生的房子，
但是這裏有女主人的味道、有孩子的笑聲，舒適的床舖和被單都充滿家的溫暖氣息。
白天他們三人會一起共進早餐，再由迪恩開車送麗莎和班去公司和學校。
這樣再普通不過的早晨曾經是他所殷切盼望的－－在愛上天使之前。
雖然身邊有麗莎或班在時他會笑、會聊天，
他也許無法指導班的課業，但可以陪他一起玩玩球，看起來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似的。
可是當他只有一個人時，就活像個心被扯碎、帶走的行屍走肉一樣。
回『家』後的迪恩總是獨自喝著酒、醉了就睡，醒了就開著電視機胡亂轉臺，
或是什麼事也不做的看著窗外不斷落下的細雨－－
也許是之前天候異常的延續吧，
自從一切都結束的那天之後，天空始終沒再放晴，總是陰雨綿綿的教人心煩，
連鮑比介紹給他的狩獵工作更是一點都不想碰。
他拚命壓抑著在腦海中浮現的各種念頭，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在想。
到了夜裏，迪恩一個人睡在客房的床上，
他喜歡單人床，因為這樣可以讓身旁的人和他緊密相依的睡著。
但現在只能像這樣抱著自己的手臂，一寸一寸的撫摸著肩上的奇特烙痕，直到入眠。
儘管很不健康，但他正常家庭生活的第一個禮拜也就這麼過去了。
**
禮拜四凌晨的一個聲音、也許是一場夢，攪動了心如死湖的迪恩。
就像有隻鴿子誤闖進來似的，拍動翅膀的聲音使迪恩規律的呼吸聲停了下來，
他聽到腳步聲輕輕來到床邊。
「幾天沒見，想我了嗎？偉大的天使。」
迪恩認得那不屬於人類的聲響，
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像說夢話般的自言自語著，但背後卻傳來了低聲的回應。
「……是的，我想念你，迪恩。」
曾經耳鬢斯磨的聲音是如此的具有誘惑力，那未曾改變的坦率個性刺痛了迪恩的心，
但他卻仍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連張開雙眼確認說話的人到底是誰的意願都沒有。
「你過的好嗎？」
「你不是什麼事都知道的嗎？
麗莎是個好女人，跟她住在一起我當然過的很好，你們都這麼希望的不是嗎？」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聽聽你的聲音。迪恩，我……。」
「可我並…還不想見你。」
孤寂的背影拒絕一切似的側躺在床上，低沉的嗓音有著他一慣的憤世嫉俗。
「迪恩，你的憤怒……因為上帝只令我活回來？如果我的重生和力量使你如此憎恨，
那我……」
哽咽的說話聲愈來愈細小，幾乎快聽不見他最後說了些什麼。
而在振翅聲再次響起後，房內又恢復了靜默。
「我是很生氣，但我恨的不是你，這個傻子！」
令人心頭一緊的泣音使迪恩像從夢中驚醒般的猛然坐起身，
看著依然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間，他無法克制的吼了出來。
迪恩心中滿是憤怒、怨恨，還有遷怒後的懊惱。
但是他無法否認，當他看到卡斯提爾、或是聽到卡斯提爾的聲音，
甚至只是想起他……都會使迪恩想到全知全能的上帝明明看著這一切悲劇的發生，
卻將他的弟弟們都留在牢籠中，只完美無瑕的復活了祂的天使以令他回到天堂。
他很恨。
但迪恩恨的不是卡斯提爾，是讓他無法直視卡斯提爾的上帝。
上帝未曾給他任何選擇的機會，一次便奪走了他最親愛的兩個人。
『我需要的是時間啊，你這個笨天使……』
迪恩屈身坐在床上抱頭痛哭了起來。
曾經，在他第一次失去天使、卻反而意識到他在自己心中的存在時，
也是這麼的苦不堪言。
「迪恩？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嘈雜的人聲驚醒了睡在隔壁房的麗莎。
麗莎是個貼心的女人，她的母性給了一向扮演照顧者的迪恩極大的安心感，
而且她知道迪恩不平凡的工作，也知道他藏了很多的秘密，但並沒有多問，
或許是無從問起吧？她只是像安撫一個被惡夢驚醒的孩子一樣，
輕輕拍著迪恩的背、撫著他的頭髮，心中祈禱著迪恩的傷終有癒合的一天。
可惜這樣的溫柔並不足以修補迪恩那顆滿是傷痕的心。
**
翌日，連日陰雨的天空突然放晴了，
清爽的晨風吹來，迪恩不停的想著昨晚的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就連吃個早餐也被班一直提醒他別把土司拿在手上用看的。
「親愛的，你先把你的早餐吃完，校車應該快到了喔。」
「為什麼？為什麼今天不能坐迪恩的車去上學？」
「迪恩有事要忙，班最聽話了，準備去搭校車好嗎？」
麗莎吻著班的額頭，溫柔的安撫耍起小脾氣的班，並哄他坐上校車。
「那等我放學後要陪我玩棒球喔－－別忘了！」
搭上校車的班揮著手向媽媽和迪恩說再見，
他天真的童音讓迪恩愣了一下，才想到要向班揮揮手。
「迪恩。」
「嗯？」
為什麼說我今天有事？
迪恩百思不解的看著麗莎方才的言行，而麗莎也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迪恩。
「今天早上起來，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
迪恩搖搖頭，他只知道深夜的哭泣讓他在起床後覺得有些丟臉。
「我在想天空說不定是為你而放晴的，你覺得呢？」
已為人母的麗莎突然露出像個小女孩的燦爛笑容，
她為了這樣浪漫的想法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必須說出來，
因為麗莎很清楚迪恩的傷並不是她所能治癒的。
「麗莎，我……。」
「其實你已經知道該做些什麼事了對吧？迪恩。」
麗莎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迪恩，在迪恩視線所不及處紅了眼眶。
「你只要記得一件事……，我們隨時歡迎你回來。」
**
寬廣的公路在晴朗的二月天空下像是沒有盡頭的延伸著，
迪恩緊握手中的小布袋和紙條，依著地圖和衛星導航的指引，朝北方不停的往前行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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