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05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05


　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埋住了滿街的新年裝飾後，
　迪恩無預警的出現在鮑比家門前，手中抱著被他用毛毯裹起來的男人，
　露在深色毯子外的淺色風衣讓鮑比認出迪恩緊抱在懷中的是什麼人。

　鮑比，曾經是一名老練的惡魔狩獵者，
　惟一一次的失策造成他此生無法再以雙腿行走的事實。

　僅管如此，他仍然是同行們心目中最佳的支援及後備，
　對父母早逝的溫徹斯特兄弟來說更甚於此，鮑比就像他們的義父一樣的存在，
　而膝下無子的鮑比也把這對兄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以往，遇到重大的節日時，迪恩和山姆總會放下工作、相偕到鮑比家一起慶祝，
　也許只是吃頓簡單的飯或邊聊天邊喝掉儲藏室中堆的像山一樣的酒，
　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們維持親友似的聯結、滿足心中對家庭的依靠。

　不過這一年是鮑比坐上輪椅後的第一個新年，他獨自在家看著電視轉播的慶祝活動，
　接聽了幾通老朋友打來關心他的電話，卻沒有接到任何有關溫徹斯特兄弟的消息，
　他已經知道山姆被路西弗成功附身的事，而迪恩則是被惡魔和天使們追趕著，
　為了避免又連累到鮑比，迪恩在向他簡單的說明後便斷了聯絡。

　這一斷便是好幾個月，從夏末到寒冬，他只能安慰自己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直到這一天來臨。

「怎麼辦？鮑比、我怎樣都叫不醒他，都是我的錯！」

　風不停的刮起細雪、白白密密的沾在卡斯提爾的毛毯上，
　迪恩的臉上刻著明顯的睡眠不足和疲累憔悴，
　見到來應門的鮑比，竟然像是終於找到可以傾訴的對象似的崩潰哭了出來。

　從迪恩有些語無倫次的隻字片語中，鮑比勉強拼湊出卡斯提爾已經昏迷數天的事。

　其實在路西弗現世之前，鮑比並沒有和這名天使打過幾次照面，
　他把天使們視同其它超自然生物一樣的敬而遠之，
　儘管卡斯提爾冒險將迪恩救離了地獄，但同時他也知道那並不是無償的。

　老獵人對天使的印象幾乎全來自於迪恩，
　迪恩總是向鮑比埋怨天使們不把令他復活的原因或代價說個清楚，
　卻也不時笑談著這個對他來說有些奇怪、以及遲鈍的天使，
　這讓迪恩看起來就像是發現了珍稀甲蟲的小男孩一樣，連眼睛都閃耀著光彩。

　然後卡斯提爾為了幫助溫徹斯特兄弟而背叛了他的手足和家鄉，
　對於天使，鮑比發現迪恩除了懷著一份愧疚感、還有著更多的依賴。

　雖然自己無法對他產生什麼好感，但是天使過於耿直的個性總是讓人討厭不了，
　而且鮑比能體會迪恩逐漸依賴起卡斯提爾的原因，
　就連他也曾經想要依靠天使的奇蹟之力使自己能夠再站起來。

　鮑比原本以為迪恩那樣的依賴只是將卡斯提爾當成了朋友，
　因為這是個性向來彆扭的迪恩對信任的人才會展現的、一種無自覺的撒嬌行為，
　儘管那些無理任性的要求往往不怎麼可愛。

　可是當迪恩抱著失去意識的卡斯提爾出現、哭著求他想想辦法時，
　那熟悉卻驚慌無助的表情讓鮑比很快就明白這個天使對迪恩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先進屋子裏再說吧。」

　風雪一陣陣的吹進玄關，鮑比趕緊要他先把人抱進屋裏，
　並將壁爐前最溫暖的位置讓給了卡斯提爾，火光使他臉上總算有了些顏色。
　鮑比第一次有機會這樣安靜的、近距離的端詳著天使，但這副模樣令他感到陌生，
　雖然還在呼吸，但氣息微弱的就和他的脈搏一樣，簡直像是隨時會燃盡的燭火。

「鮑比、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醒過來？」

「我可不是人類的醫生，更不會是天使的醫生，迪恩。」

　鮑比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算是博學如此的他也不知該如何喚醒沉睡、或是昏迷的天使，即便把人弄醒了，
　也無法肯定睜開眼睛的會是卡斯提爾、還是那個叫做吉米的普通人類。

「……可以讓我們、暫時留在這裏嗎？」

「渾小子，你哪次來我這兒住有先問過？最多，我當你帶了個盆栽來養就是。」

　迪恩不願意帶卡斯提爾到醫院去檢查，連鮑比都無計可施的話，
　他相信普通的醫生也救不了失去力量的天使吧。

　雖然聽起來像個蠢主意，但鮑比要迪恩幫卡斯提爾接上點滴，
　也許這樣能讓他補充一點營養，至少對容器會有些幫助。

　擦去眼淚的迪恩洗了洗臉，從地下室弄來一張床，
　針頭扎進卡斯提爾的手臂中，點滴一點一點的流入血管、滲進他的體內，
　卡斯提爾靜靜的躺著，緩慢但均勻的生命跡象讓他看起來只像是睡著而已。

　然後，像是要分散注意力似的，迪恩不顧鮑比的抗議、兀自整理著他的房子，
　從地上高高疊起的書到各種工具，連槍都被他拿出來仔細保養。

　但是點滴一袋換過一袋，卡斯提爾依舊像在冬眠似的緊閉著雙眼，
　他的臉頰變得有些削瘦、鬍子卻慢慢的長長了。

「你這傢伙，是要把幾千年都沒睡的份一次睡夠嗎？」

　鮑比看到從不祈禱的迪恩握著卡斯提爾的手、像在禱告似的喃喃自語著。

　除了不斷的搬動房內的物品，在風雪暫歇的時候，迪恩會走到屋外，
　手持一張有些撕痕的紙，然後依照紙上的圖案、用特殊漆料在房子外牆上塗畫著。

　畫的滿紙都是的奇怪符文據說可以對天使的力量產生反應和傷害，
　曾經是卡斯提爾交給迪恩用來防範天使以及保護人類用的，但諷刺的是，
　如今卡斯提爾完全失去了力量，所以這些符咒再也傷不了他，反而能保護他。

　果然，當咒術完成的時候，屋內的卡斯提爾仍然是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嘿、這好像沒什麼用嘛，你該不會是畫錯了吧？
　別光顧著睡覺、快起來檢查看看啊，你這羽毛呆子……」

　迪恩對著床上的卡斯提爾乾笑了幾聲，卻又摀著臉啜泣了起來，
　絕望感像積雪一般的愈堆愈高，他不再去數卡斯提爾已經沉睡了多少天。

　過了不知道多少日子，在一個迪恩徹夜未眠的夜晚過後，天空放晴了。
　陽光穿過窗戶，讓卡斯提爾的頭髮和鬍鬚閃著金棕色的光澤，
　卻也把他的臉頰照的蒼白到有種薄透感。

　迪恩端來熱水，拿剃刀幫卡斯提爾刮去在他臉上恣意生長的鬍子，
　用毛巾輕輕拭淨削瘦、沒有生氣的臉，順便把他的頭髮梳理整齊，卻又信手撥亂。

「哈哈，太整齊、乾淨似乎也不太像你嘛……。」

　迪恩自言自語的笑了起來，收拾好水盆和刮鬍用具後、有些飄忽的走上二樓，
　鮑比在樓梯下看著他走到視線不及之處，暗忖一會後又將輪椅移向卡斯提爾的床邊。

　其實迪恩很少進來二樓的客房休息，但是他知道床上有個夠大、夠柔軟的枕頭，
　咬著下唇、迪恩雙手有些顫抖的拿起枕頭。他揪住枕頭，眼淚驀地落下。

「吶、上帝不願意再幫你一次的話，那就由我來幫你吧？卡斯。」

　用衣袖擦去眼淚後，迪恩拉開矮櫃的抽屜，將原本是用來護身的手槍插進腰際。

「……不會難受的，只要幾分鐘、很快就會結束了，然後我也……」

　帶著枕頭，迪恩像在演練著什麼、口中唸唸有詞的走下樓。


「………………。」

　藍色的波光在日照中閃現，但是迪恩還不知道那個人開始眨動了雙眼，
　他只是一階一階慢慢的往下踏，踏向他的結局，一直到客廳傳來鮑比的喊叫。

　那聲音如雷似的響著－－

「迪恩、快過來！他醒了，他醒過來了！」

　鮑比心裏知道，醒了的人，不只卡斯提爾，還有迪恩。


**
「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會好了。」

　奮力擊退路西弗的卡斯提爾並沒有明顯外傷，他趴抱著迪恩、搖搖晃晃的想讓自己站穩，
　儘管自己連站也站不住，卻仍氣息微弱的要迪恩別那麼緊張。

　虛弱的天使令迪恩感到害怕，怕他像脫離翅膀的羽毛一樣隨風飄走、消失。
　卡斯提爾被扶進副手座，儘管知道他不太喜歡安全帶，
　迪恩仍然用帶子固定住卡斯提爾的身體，然後沿著指標將車開離市中心。

　開了很長一段路後，迪恩才在市區外的加油站把油箱灌滿，
　要回車上時，竟然看到卡斯提爾已經站在車邊等他了。

「卡斯，你可以起來了？」

「嗯、休息後感覺好很多。」

　看到迪恩匆匆的提著水和食物跑來，卡斯提爾淺淺笑了一下，想讓他安心一點，
　卻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是多麼的蒼白。

「別說傻話了，快進去坐著！」

　迪恩緊張的丟下袋子，將卡斯提爾推進車裏，掌心輕飄飄的觸感令他更加惶然。

　車子繼續漫無目的的開著，然後迪恩在太陽下山前找到了一間待售的空屋，
　雖然沒有水、沒有電，但至少有張平穩的床可以讓他們好好休息。

「幸好現在還是夏天，可以不用擔心凍死的問題。」

　迪恩先將卡斯提爾扶到床上，才轉身將沿路買來的飲料和食物都拿進屋子。

「要不要喝點水？」「你喝吧，我不渴……。」

「那吃點東西吧？漢堡？還是沙拉？」「我不餓，迪恩。」

「可是你、我……，可惡！」

　空屋的周圍並沒有鄰居，附近也幾乎看不到燈火，再加上可以阻隔氣息的巫術袋，
　應該能放心休息的迪恩雖然點亮了照明燈卻仍緊繃著神經，
　甚至明知卡斯提爾並不需要進食、卻還是拿著漢堡拼命的勸他張口吃下。

「迪恩！」

　卡斯提爾喚了一下迪恩的名，
　伸手將他的頭壓向自己，然後吻著和自己一樣有些乾燥的唇。

「冷靜一點、迪恩，我知道你累了。有什麼事情等你吃飽了，我們再一起想，好嗎？」

「抱歉、我只是想多找點事做，不然我……」

「沒關係，至少你平安無事。」

　不需要去讀迪恩的想法，任誰都知道他的腦袋現在是一片混亂，
　因為山姆竟然以魔王的姿態出現在迪恩的面前。
　他們的恐懼成真，迪恩再不願意接受也得承認這樣的事實，
　天使與惡魔的戰爭已經準備就緒，只剩下另一個主角還在等他點頭。

　看到迪恩總算開始咬下手中的漢堡，卡斯提爾低頭看著還有些紅腫的手腕，
　自己的力量其實已經所剩無幾，也許足夠的休息是能夠讓他再蓄積些許力量，
　但是要想再一次對路西弗或其他的天使發動足以造成傷害的攻擊？
　他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不懂，那渾帳已經得到了容器，為什麼連他也希望我讓米迦勒附身？
　如果他真的想要毀滅世界，沒有敵手的話不是正好嗎？」

　迪恩關了照明燈、在卡斯提爾身邊坐下，盤算著可以在這裏躲幾天，
　卻又反覆想著路西弗對他說的話。

「路西法因為不願意侍奉人類而被打落地獄，
　但是，也許他仍然和我們一樣，會想要去遵循命運。」

「命運、命運……。如果這就是命運的話，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答應米迦勒……」

「不、絕對不是！我相信父親是為了要讓我幫助你們反抗命運，才會使我復活的！
　這是試煉，還會有辦法的！所以我們不能低頭，迪恩……」

「……不要激動、我說說的而已，真的。」

『所以，你會復活、你會在我身邊，這些都只是上帝的旨意而已嗎？』

　迪恩沒有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他撥了撥卡斯提爾微捲的亂髮、將他攬入懷中，
　然後聽著卡斯提爾還有些沉重的呼吸、閉上了眼睛。

　就算這一切只是場夢，他也願意為了懷中的溫暖而待在這個惡夢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