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06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06


　空屋遠離了街道、幾乎沒有人車經過，就連白天也安靜的很，
　是個適合躲藏和休息的地方。

　迪恩不想讓卡斯提爾多花力氣在交談上，所以幾乎沒有主動開口，
　除了警戒著週遭之外就是上網查看各地的消息，偶爾轉頭望向閉目養神的卡斯提爾，
　手腕被路西弗抓出來的瘀傷其實在天亮後就已經散去了，只是看起來仍有些虛弱。

　他們躲了幾晚，直到筆電和照明燈的電力都已耗盡、食物和水也所剩無幾，
　迪恩才不得不在屋主出現之前帶著卡斯提爾移動到最近的城鎮。

　進入市區，在街道上繞行了幾圈、確認附近沒有看起來像是狂熱宗教份子的人物後，
　迪恩才安心的將車駛進旅館停車場，好讓他能洗個澡和稍作休息。
　然後他將襯衫脫下來綁在腰間、拿了頂帽子和太陽眼鏡戴上，
　不常見到的裝扮讓迪恩看起來就和時下的年輕人幾乎沒什麼兩樣。

「你要出去？」

　看著迪恩將棒球帽的帽沿壓低，卡斯提爾也跟著站了起來。

「嗯，我得拿衣服去洗，順便買點吃的和報紙回來。」

「那我也一起……」

「不行不行，你這身衣服在這個季節實在太顯眼、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但一個人太危險了，衣服……我可以脫掉，或穿上和你一樣的。」

「不是那個問題，卡斯。」

　迪恩皺了一下眉，他拉起卡斯提爾的手，並掏出口袋中的車鑰匙、塞到他手中。

「來、這個給你拿著，我沒開車的話就只能在附近走動、也很快就會回來，
　現在是白天，普通人類是動不了我的。所以你別浪費力氣，好好休息。」

「但是……」

　迪恩笑了笑，吻上囁嚅著想要說服人類的唇，然後壓著卡斯提爾的肩、讓他坐回床沿。

「沒有但是。相信我，我可是比你想像的還要會躲人的，放心吧。」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並自動鎖住，卡斯提爾握著手中的汽車鑰匙、低下了頭，
　其實卡斯提爾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並無法確保迪恩的安全，而且天使並不擅於閃躲，
　他們是美麗而強大的種族，除了上帝以外，也許只有同族能造成威脅，
　久遠以來都沒有天敵的天使們自然而然的就失去了警覺性，
　和卡斯提爾比起來，工作特殊的迪恩則是早已習慣這樣避人耳目的行動了。

　卡斯提爾說服自己信任迪恩在這方面的經驗，壓下自己想追上去的衝動。
　他想靜心等待人類平安的歸來，但是肋骨上的刻印使卡斯提爾無法感應到迪恩的狀態，
　不安感悄然而生、而且逐漸的膨脹。

　說著『很快回來』的迪恩在牆上時鐘分針繞了一圈有餘後卻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卡斯提爾開始覺得不舒服，心臟像是被用力擠壓似的悶痛令他難以思考，
　他明明只是坐著，呼吸卻急促了起來，甚至眼前發黑，像是什麼都看不見，
　只剩下將鑰匙緊握在手中所帶來的扎痛感。

　長針滴滴答答的又走了大半圈，門外才突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噢，太好了，你有乖乖的等我回來。」

「迪恩！」

　迪恩提著兩大袋的東西有些吃力的推開房門進來，他隨手讓裝著衣物的袋子落在地上，
　然後把像是裝著食物的袋子輕輕放下，並從中拿出一個厚紙盒擱在桌上。

「我買了一整個藍莓派回來，你會陪我一起吃吧？……嗯？
　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空調還不夠強嗎？」

　迪恩走近隨著開門聲而站起來的卡斯提爾，才發現他泛青的臉上竟然滲著汗珠，
　而他握著拳的手、迪恩幾乎是用撬的才能把手指扳開，掌心中的鑰匙被握的有些發燙。

「嘿、老兄，我只是請你保管鑰匙，沒要你把他鑲進手裏……」

「迪恩！」

　但在迪恩將鑰匙收進口袋後，卡斯提爾卻突然伸手抱住了迪恩。

「唔喔，卡斯，怎麼了嗎？」

「我不知道，……你出去了很久，我開始覺得不舒服，胸口很痛、很難受。」

　卡斯提爾有些反常的用力環住雙手，汗溼冰冷的臉頰緊靠在迪恩帶著殘夏炙熱的肩上。

「怎麼會……那現在呢？還是很不舒服嗎？」

「但是，現在又好了。」

　迪恩的手臂被壓的有些疼，但仍艱困舉起手、拍撫著卡斯提爾的背，
　他發現，卡斯提爾止不住的細微顫抖並不是病了，也不是之前攻擊大天使所導致的。

「抱歉啊，我經過麵包店時看到現烤的派就快出爐，所以在那邊等了一會……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這麼擔心……」

　吻著深棕色的短髮，迪恩同樣用力的緊抱著卡斯提爾，在他耳旁不斷道歉著，
　直到卡斯提爾鬆開雙手，迪恩才拿衣袖幫他抹了抹滿是冷汗的臉。

　迪恩將卡斯提爾扶到桌旁讓他坐定，然後翻著袋子、找出另一支較少使用的手機，
　設定了快速撥號後便把它放在卡斯提爾的面前。

「下次……嗯、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反正要是你覺得我離開太久或是不安的話，只要按這個鍵就能連絡上我了，
　我保証，不管是在和多性感的妞兒講話我都會立刻接電話的。」

「………………。」

　卡斯提爾專注的盯著桌上那個對他而言有點陌生的黑色小東西，
　正要伸手拿來把玩時卻又被迪恩一手蓋住。

「等等、先吃一點派才能給你。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總是一個人吃飯的話我也會不舒服的。」

　迪恩知道卡斯提爾會對這玩意感到好奇，才故意開了個交換條件出來，
　令天使只能聽話的將迪恩切給他、散發出酸甜熱香的食物送進嘴裏，
　像人類一樣的慢慢咀嚼著。

　酥脆餅皮和著藍莓醬的鮮美滋味滿佈口中，卡斯提爾卻只想著剛才的不安，
　即便只有一小段時間，但他從沒有過這麼極端不愉快的感覺，
　那種從心中深層之處浮現而出的強烈恐懼，是對於『失去』的害怕。

　失去？

　卡斯提爾看向笑著觀察他吃東西的人類，他曾經擁有過什麼？


　對問題的探索只是讓卡斯提爾在心中產生了更多疑問，他的思緒開始混濁，
　但他沒有夠多的時間能用來思考這些和人類相遇後才發生的問題。


「所以連你也沒有任何頭緒嗎？鮑比。」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真的希望知道自己能怎麼做，那是山姆啊，迪恩。
　但是我們會消滅惡靈、驅逐魔鬼，卻沒有人知道怎樣才能把一個大天使驅逐出來。』

「嗯，我知道……。」

『我還是會繼續調查，有消息的話我一定會聯絡你……』

「不用，接下來的讓我來吧。我不會放棄山姆的，還有你自己也要保重。」

　切斷和鮑比的聯絡固然是少了個強而有力的幫手，
　但迪恩不希望讓鮑比再次因為他們兄弟的事而被惡魔或天使利用，
　他轉頭看著卡斯提爾，期待還有方法能讓他們像以前一樣的把事情解決。

「……一旦得到了人類的應允，
　除非我們自己願意離開、或是上帝插手，否則沒有外力能把天使驅離容器。」

　看著迪恩掛上了電話，卡斯提爾雙手抱著胸、隨著迪恩的視線垂下了眼簾。

「那不是『容器』，那是山姆！」

「……抱歉。」

「不、你說的沒錯，對不起，我只是想……想聽點好消息、聽點希望，
　該死的，難道我們就只能等你那個混帳老爸出現嗎？」

「如果山姆想反抗的話，也許能靠他的意志奪回控制權……」

「你是說像鮑比被惡魔附身時那樣？」

「類似，但等級和程度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即便能奪回控制權，最多也只有片刻的時間，不可能將路西弗驅離。」

　同樣是依附在人類身上的天使，卡斯提爾暗示了只剩下一種方法能消滅路西弗。

「無法驅離……，你的意思是只能殺了他嗎？不行、我辦不到。
　而且連柯爾特槍都不在手上了，要怎麼殺了那種幾乎是無敵的傢伙？」

「迪恩……」

　其實、能殺害天使的，就只有天使。

　卡斯提爾擁住猛搖著頭的迪恩，他後悔彈開路西弗的時候竟沒有趁機給予致命一擊，
　殺害山姆也許會招致迪恩的憎恨，但至少，迪恩的靈魂不會因為必須弒弟而受傷。

「卡斯，我不想殺了山姆，他可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血親，
　我寧可代替他、也不能讓山姆成為毀滅一切的元兇……，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你會幫我吧？幫我、救救山姆，求你……」

「你不需要這麼做。我答應你，我會去找不用讓你殺他的方法……」

　人類混亂的眼淚令他心顫，迪恩一次又一次的為著山姆的事向卡斯提爾懇求，
　但這次，水藍色的眼睛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透出了些許絕望。


　在等待卡斯提爾恢復力量的期間，各城鎮的失蹤人口仍然不斷增加著，
　疑似惡魔祭祀或集團殉死的事件也接連發生。

「路西弗在增加自己的力量，以自己的孩子和父親的孩子做為祭品。」

　迪恩注意到這些案件的發生看起來有個方向性，像是由底特律往西南方延伸著，
　卡斯提爾認為路西弗正在尋找地點準備進行召喚災禍們，以加速消滅人類的速度。
　同時，他也從空氣中聽取到一些天使的聲音。

「像耳語一樣，平時是無法聽到的，不過大範圍的消息傳遞就很容易洩露出來。」

「你是說像廣播電臺的溢波那樣嗎？」

「應該就是你說的情況吧。
　總之，我聽到失蹤已久的加百列被找出來了的消息，也許他會和拉斐爾聯手，
　就算沒有米迦勒，若是能順利集結兩位大天使的力量，大戰就會展開。」

「大戰？撒迦利亞說會毀掉半個地球的大戰？」

「那只是保守估計，還是要看戰場在哪裏……」

「就算是為了遵循你們那什麼狗屁命運，又何必在人類的土地上進行呢？
　怎麼不在天堂或地獄打一打就算了！」

「因為，我們認為爭端的起源就是人類，……抱歉。」

　就算無法認同，天使們仍自有一套其所遵循之『理』，不是人類所能置喙的。

　他們出發追著路西弗行蹤而去，堪察每一個殘忍兇案的現場、並推測可能的目的地，
　然而，迪恩和卡斯提爾的行動並不怎麼順利，因為惡魔和天使並未遺忘他們。
　一邊是為了滿足創造主的心願、一邊是拗執的只想要重現上帝安排的宿命，
　僅管原因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他們都想抓住迪恩，讓他成為讓米迦勒降臨的容器。

　路西弗腥風血雨的增強著他的力量，卡斯提爾的力量卻相反的日漸衰退。

　好幾次，卡斯提爾在無可避免的戰鬥中為了保護迪恩而弄的傷痕累累。
　很久以前，迪恩問過受了傷也面不改色的卡斯提爾是否會感到疼痛？

『會，人類的身體會傳來痛苦的感覺，
　只是我們不會讓傷痛影響精神，惟有這樣才能繼續前進，因為我們是戰士。』

　迪恩沒想到答案是肯定的。
　天使依附在人類身上後，便像人類一樣會受傷、會流血、會感覺到痛，
　雖然能以奇蹟之力治療容器所受的傷，但即使戰的滿身是傷甚至是肢體殘缺，
　只要沒有死去，便能承受著痛苦繼續戰鬥下去。

　痛徹心扉的畫面曾讓迪恩光是想像就感到害怕，現在卻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上演。

　因為能力衰退的關係，卡斯提爾連稍有力量的惡魔都對付的有些吃力，
　甚至為了保護迪恩而數度遭到攻擊，而他的傷口復原速度愈來愈慢，
　原本馬上就能恢復的傷變成要一天以上的時間才能治好，
　連迪恩都不得不要求讓他先把傷口包紮起來，因為實在太怵目驚心了。

　然後他們剛離開芝加哥沒多久便不得不停下腳步，
　因為卡斯提爾舊傷還沒復原、就代替迪恩挨了惡魔一刀，那刀尖深深的劃進了胸腹，
　雖然他立刻就移動了從迪恩手上被打落的除魔匕首，讓它飛起、刺進惡魔的要害，
　自己卻也重心不穩的踉蹌退了幾步。

「卡斯！」

　人類的聲音明明近在耳旁，但聽起來竟然有些遙遠，
　隻手無法蓋住的深長傷口不停冒著鮮血，染紅了西裝下的白襯衫。
　迪恩趕緊由後方抱著、撐住卡斯提爾搖晃的身體，
　雖然看不到正面的傷勢，但是他的手掌傳來了體液湧出的溼熱觸感。

　人類的雙手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卡斯提爾卻拉起風衣遮蓋住身體，
　用著冷靜的聲音要不知所措的迪恩趕緊離開這間滿是殉死者屍體的凶宅。

　等迪恩找到旅館時，卡斯提爾才勉強的將出血止住，雖然意識是清醒的，
　但體內的血已不知流失了多少，迪恩臉色鐵青的幫卡斯提爾把被鮮血浸透的衣服脫下，
　將蒼白身軀上的血漬擦拭乾淨後，也不管有沒有用就把脫脂棉片全蓋在傷口上。

「放著就好了，治療對我是沒有意義的……」

「混帳，難道是要我看著你血淋淋的躺在我面前嗎？」

「不用擔心……，只要榮光還在，惡魔是無法殺死天使的。」

　看著人類泛紅的眼眶，卡斯提爾舉起手想要伸向迪恩的臉，卻馬上被壓回床上，
　因為那條胳膊上還有著前一天才被迪恩包紮起來的槍傷。

「為什麼你老爸弄活你時不順便把你的恩典擦亮、至少讓你的力量像以前一樣？！」

「……抱歉，如果我能更強一點就好了。」

　卡斯提爾將頭側向了另一邊，幽幽的回答。
　看著暗雲逐漸吞沒橘紅色的天空，他想起似乎已經有段時間沒想到要找上帝的事了。

「夠了，我不要聽你道歉、我要你專心休息！
　要是不想讓我把你的眼睛耳朵嘴巴全矇住的話，就把精神都放在那些該死的傷口上，
　聽懂了嗎！」

　卡斯提爾在人類的咆哮聲中長長嘆了口氣，閉上眼、無力的點了點頭。


『因為我不再祈禱，所以連您也捨棄我了嗎？父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