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07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07


　把那些沾滿了血的衣物全丟進洗衣機裏翻攪後，
　迪恩將椅子拉到床邊、趴在椅背上無力的看著卡斯提爾，他就只能這麼看著，
　心疼的淚水幾度從眼眶溢出，溫熱的液體滑下臉頰、冷冷的沾溼衣袖時，
　人類才忍不住將臉埋進臂膀裏，假裝在睡覺、卻是悄悄的將眼淚擦去。

「迪恩，你有吃晚餐嗎？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你這樣很容易著涼……」

「你擔心你自己就夠了，我才不想抱一個破血袋睡覺。」

　入秋後的夜風開始變得寒涼，卡斯提爾偶爾會睜開眼睛望向那雙暗綠色的眼眸，
　卻總被迪恩斥著要他專心把傷口治好而閉上雙眼。
　直到天色轉亮，迪恩看到棉片下的傷口變成粉紅色癒痕後才肯在卡斯提爾身邊躺下，
　長時間的緊繃讓他很快就闔眼入睡，但是當他醒過來時，
　卡斯提爾竟然自己將那些衣物都弄回身上了。

「穿衣服這點小事怎麼不讓我幫你，何必連這也動用到你的魔力。」

「這樣你比較習慣吧？而且衣服都破了，我有必要把它們修好……」

「破就破了，你不先把身體弄好修什麼衣服，是那麼想找機會讓我動手脫掉嗎？」

「……你希望我一直光著身體？」

「去你的、這又不是伊甸園，我只是要檢查你的傷！
　而且你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就算是裸體跳舞也引不起我的興致好嗎？」

　卡斯提爾輕輕笑了一下，迪恩原本跨在卡斯提爾身上想要脫下恢復潔淨的皎白襯衫，
　身下那張慘白的苦笑和奇怪的誤解卻讓他扯著扣子、猶豫了起來。

　衣物是遮住了毫無血色的肌膚、也遮去了令人心驚的刀傷，
　雖然傷口看似已經逐漸癒合，但迪恩知道那其實只是表面上的，
　和特意把衣服穿上一樣，都是為了讓他心安。

　卡斯提爾現在所承受著的創傷和痛感、光是想像就讓迪恩覺得背脊一陣毛骨悚然，
　即使是這樣，他卻仍優先顧慮著人類的感受。

　靜默了一會後，迪恩鬆開手、伏下身，撫著微捲的棕髮，輕輕的吻上蒼白的雙唇。

「對不起。我竟然不能為你做些什麼……」

「迪恩，你是我、我們對抗命運的象徵，我很高興你沒有受傷……，
　也許你可以先追查路西弗的下落，等我恢復就能繼續去找他和山姆了。」

　卡斯提爾摸著迪恩也長出短刺鬍鬚的臉頰，
　不一樣的觸感讓他試圖安撫人類情緒的動作變成好奇的來回觸摸，
　但迪恩的表情卻因為冰冷指尖的滑動而變得和窗外的灰暗天空一樣陰沉。

「……急什麼？你安心休息吧。」

　是啊，有什麼好急的？

　就算他們真的順利、毫無阻礙的追到路西弗也不知道能拿他怎麼辦，
　迪恩連喚醒山姆的把握也沒有，更別說是驅逐了。

　迪恩囁嚅著下了床，替卡斯提爾蓋上輕軟的被子，
　打開被擱置於桌上的筆電，不過只是裝裝樣子、隨性的上網看看新聞，
　他故意不去調查可能的事件，還向卡斯提爾推說都沒有發現相關的消息，
　向旅館延長房間租期後，迪恩更是成天靠著外賣的食物守在卡斯提爾身邊。

　嘆息聲若有似無的傳出，不知道是人類的，還是天使的。
　沉悶的過了幾天後，卡斯提爾開始趁著迪恩熟睡時獨自離開，但總會在他清醒前歸來。

　到了第五個夜晚，天使像前幾天一樣從床上悄然消失。
　也許是子夜的時候，卡斯提爾才隨著振翅聲再度回到房間，
　然而，應該還熟睡著的迪恩卻早已下床、坐在桌邊喝著酒等他。

「唷、你回來啦，上哪快活去了？」

「我……，我只是在附近散散步。」

「大半夜的散什麼步？」

「我想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可以四處走走了，你不放心的話，要不要……檢查看看？」

　卡斯提爾在凝結似的空氣中走向迪恩，還作勢要把衣服脫下，
　但迪恩瞥了一眼後卻將酒杯用力的敲在桌上，昏黃的夜燈讓他臉上有著大片的陰影。

「少跟我打哈哈。你以為我都沒發現，對吧？」

「迪恩？」

「外面正下著雨呢，你淋溼了嗎？卡斯。」

　人類並沒有吼叫起來，只用比平常更為低沉的嗓音質問著天使。

「昨天你的衣服上帶著黃沙，前天你的頭髮纏了片奇怪的植物葉子，大前天也……，
　你瞞著我想去做什麼？你打算一個人偷偷去對付路西弗嗎？」

　卡斯提爾垂下了手，側開頭閃避迪恩仰頭怒瞪著他的視線，聲音也低的有些沙啞。

「如果辦得到的話，我會的。即使會被你憎恨，我也……」

「卡斯！」

「但是我已經沒那個能力了！……是我的錯。
　我應該指引你朝正確的方向前進、找回山姆才對，而我卻……」

「你在胡扯什麼？這些都是我和山姆造成的，有錯的是我、不是你，卡斯。
　乾脆就別再戰下去了，對抗命運什麼的、我們……辦不到的。」

　迪恩低下了頭、喪氣的說著，握著酒杯的手卻因使力而顫抖著。

「如果這就是上帝想要的結果，
　那就……放棄吧，不要再為了這種沒有希望的目標而受傷了！」

「你不明白、迪恩，當初我就不應該來要求你幫忙尋找上帝，那是一切錯誤的開始。」

　卡斯提爾依舊側著頭，聲音卻隨著迪恩的放棄而哽咽了起來。

「我應該在還有足夠的力量時回到那個時間點，就算會因此喪命也要前往，
　但現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不、就算你沒在那個時候來找我，我也已經愛上你了，
　我還是會選擇留住你、而不是留下山姆，沒有什麼能夠改變的！
　你以前說過，就算改變了過去、未來還是會有一樣的結果，這些你都忘了嗎？
　不要用你破爛的身體去冒險做這種蠢事！」

　自責的眼淚從卡斯提爾憔悴的臉頰上滑落，
　迪恩站起身、緊抓著卡斯提爾的肩膀用力搖晃、吼著，卻令他將頭垂得更低。

「……我必須去試，迪恩。」

「卡斯！」

「但我已經無法接近路西弗或再次扭曲時間！……我只能幫你做好最後的準備。」

　卡斯提爾頭也不抬的說著，
　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袋像是混合了藥材和種子的東西，還有畫滿奇怪圖案的紙張。

「將這些磨碎混入羔羊血後，就能畫出讓天使們無法靠近的符咒。」

「為什麼要……準備這些？」

「聽著、迪恩，若是再被撒迦利亞或拉斐爾發現我們的話，
　我要你用驅逐咒文將全部的天使都弄走，再找地方用這個保護你自己。」

　其實迪恩隱約的有察覺到卡斯提爾逐漸減弱的並不僅是治癒能力，
　就連帶著他一起瞬間移動都開始感到吃力，只是卡斯提爾仍想表現出遊刃有餘的樣子。

「等等，那你怎麼辦、你會被丟到哪去？」

「哪裏都有可能。但我會去找你的，我保証，而且你有教我怎麼使用手機不是嗎？」

「你這蠢蛋，誰說手機在宇宙或南北極也能通話的啊！」

「……我會一直打，直到你能接到為止。」

「我不要！誰要用這鬼東西……」

「住手！」

　氣極敗壞的迪恩伸手抓起紙張、當著天使的面就要撕開，
　卻反被卡斯提爾用力的握住了雙手。

「迪恩，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在這場戰爭中，……我已經徹底失敗了。
　現在的我，只求能讓你以迪恩．溫徹斯特的身份活下去，
　與其眼睜睜的看著你被米迦勒佔去身體，不如讓我先和他們戰鬥到死！」

「我不會變成米迦勒！我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答應他們的。
　所以，你也不准放棄自己、不准一個人去找路西弗或拉斐爾！」

「那，答應我，把這些留在身邊，好嗎？」

「可是我不想用……」

「我知道，我也希望……不會有用到它的時候。」

　手腕傳來溫熱的堅持和一陣陣顫抖，
　迪恩鬆手放開了差點被撕破的紙，扶起卡斯提爾的臉、吻去淒楚天空下的苦澀淚雨，
　然而，他終究是沒有使用那些咒術。


　就在他們停止追蹤路西弗後不久，
　傳出了密蘇里西南的迦太基、全鎮的人竟然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的新聞，
　墮天使終於在聖國節期的尾聲召喚出了災禍們。

　決定正面攻擊路西弗的大天使軍隊、是卡斯提爾和迪恩僅剩的希望。

　在諸聖節的彌撒歌詠聲中，新墨西哥的沙漠區發生了廣大而猛烈的風暴，
　沙塵暴阻隔了人類的視線和科學儀器，從漫天風沙中只能看見夾帶著雷電的陣陣火光，
　人們以為政府又再於此地試射核彈、甚至是外星人出現的謠言也時有所聞。
　不明的爆炸聲和暴風持續了數個禮拜，新聞中的氣象學家不斷以各種說法粉飾異常現象，
　直到阿拉摩戈都的灰白沙漠被染成了大片的血紅，這場沙塵暴才嘎然而止。

　但是路西弗在戰爭中獲得了勝利。

　當信者衷心傳頌著眾人皆應臣服於基督的權柄之下時，天使們在哭泣著，
　悼念無數手足逝去的悲嘆聲被大雪紛飛的聲音所掩蓋。
　大天使加百列在戰鬥中死亡，還有安娜，那位曾經以人類身份存在的天使，
　她為了人類而加入戰爭，卻和加百列一起被墮天使無情的消滅。

　天使們的聲音，在人類洗滌心靈等待神子降生之日來臨時逐漸遠去。

　儘管末日已近的傳言四起，但人類仍毫無憂慮的歡慶著新年，
　直到主受洗的福音傳來，最後的天使們決定放棄人類、也帶走了卡斯提爾的恩典。


　迪恩的天使從此折了翼，再也飛不回那片天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