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13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13


　又乾又熱的炎夏襲擊了整個北半球，
　南達科他兩個月來幾乎滴雨未降、蓄水湖的水位不斷往下逼近警戒值，
　但是東海岸那頭卻因為颶風和熱帶風暴帶來的連續豪雨而釀成了嚴重水患。

「這頭在喊節約用水，那頭卻是水多到倒不完啊……」

　擔心供水量將會有所不足的迪恩忙著確認和補充後院水塔的儲水，
　槭樹茂密的枝葉擋不住直射的日光和由地面昇起的熱氣，
　讓迪恩一返回屋內便在冷氣的出風口下吁了一大口氣，
　他洗去滿臉的汗，也拿起溼毛巾幫陪著他在艷陽下曬得滿臉通紅的卡斯提爾擦臉，
　然後來自客廳角落的說話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別出門不就得了？』

「總是得去買點吃的喝的吧！」

『連三歲娃兒都會上網買奶粉了，你還怕餓死在家裏不成？
　待在家裏就沒機會被傳染，我這成天被人咳著問會不會死的都不怕了，你怕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不打就是，我也不喜歡那玩意兒，只是……」

　手上拿了封信的鮑比在掛滿電話的牆邊和某人聊著，像在閒話家常、也像在和人鬥嘴，
　在魯弗斯往生後，鮑比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像這樣元氣十足的和人對話，
　不過他最後還是有些不耐煩的掛斷電話、同時也把手上的『通知函』扔進了垃圾桶。

「怎了？」

　迪恩倒了兩杯冰開水，叮嚀著卡斯提爾要慢慢喝、自己卻仰頭將冰水一飲而盡。

「羅伯特要我少出門、也別去打那什麼鬼預防針……」

　鮑比轉著輪椅回到客廳，皺眉看著迪恩因為劇痛而猛敲著頭的模樣，
　其實不需要醫生特別囑咐，微胖而且行動不便的他也不想在這種天氣出門。

「流感疫苗？」

「嗯，聽說這次疫情很嚴重。
　不過我幾個禮拜前就和梅亞莉約好了，得趁現在鎮上還沒傳出什麼病情時趕快去。」

「就說了剪指甲和修鬍子這種事讓我幫你就行了。」

「得了吧，你只會卡嚓卡嚓的隨便亂剪一通。
　梅亞莉可是既細心又溫柔的好嗎？那女孩柔軟的手掌和白細的手指真的是……，嘖嘖。
　而且偶爾也該讓卡斯去享受一下那種專業級的沙龍服務才對。」

　始終插不上話的卡斯提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起迪恩第一次幫他剪指甲時，
　因為怕剪得太深或傷到皮肉而抓著他的手直發抖的模樣。

「他的事我會打理好，不用你操心。」

「哼，你當是在玩洋娃娃嗎？噢、卡斯寶寶你好可愛，讓我幫你換衣服好嗎？」

「要去就快去，別廢話了。」

　鮑比拉高音調晃著雙手調侃迪恩對卡斯提爾無微不至的照顧簡直像小女孩在扮家家酒，
　惹得迪恩沒好氣的推著輪椅、催促他快點出門。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迪恩。」

　但是鮑比卻在迪恩協助自己坐上改造卡車後、突然低喃了這麼一句才關上車門，
　徒留來不及反應的迪恩站在車外對他皺著眉哼氣。

　照顧殘障者其實遠比想像的要來得辛苦，但是被照顧者往往也有無法言喻的不堪，
　想要維持自尊、完全自理許多在從前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日常瑣事，
　對已有年紀的鮑比來說實在太辛苦。

　鮑比打從心底感激著迪恩的協助，卻也總是在迪恩的挖苦下感受到無形的愧疚感，
　而他能做的，就只是給迪恩和卡斯提爾一個棲身之所。


**
　送鮑比出門後，迪恩讓卡斯提爾坐在浴缸邊緣，剛過正午的陽光斜斜照進氣窗，
　裸著身體的卡斯提爾直直的凝望著迪恩，等著他和迪恩的例行公事。

「今天很熱，應該不用披毛巾吧？」

　卡斯提爾搖了搖頭，臉上有著細密的鬍渣。

　有時候迪恩會拿電動刮鬍刀讓卡斯提爾試著自己刮鬍子，但更多時候，
　是像這樣仔細的將刮鬍膏抹上他的臉和頸、再以剃刀小心翼翼的刮去那些短刺鬍鬚，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幫他刮的比較乾淨。

　卡斯提爾仰著頭讓冰涼的刀片在臉頰上滑動，水色的雙眼在日光中透出些許金黃，
　托住下巴的手掌早已熟練的不會再發顫，碧綠的眼眸則是專注的和剃刀一起移動著。
　修完臉後，迪恩順便幫他將頭髮剪短，自然捲的頭髮不用很專業的技術就能修剪好－－
　事實上，卡斯提爾也不在意迪恩修剪得是否好看。

　然後，洗淨、沖水、擦乾，迪恩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擁著卡斯提爾微涼的身體，
　這只是炎熱午後的一個普通日常。

　除了在一樓不斷空響的電話聲和屋外不明車輛的喇叭聲之外。


**
　其實『外面』的人們正因為流行性感冒在都會區大規模爆發開來而恐慌著，
　新型病毒近乎百分之十的高度致死率讓政府和藥商緊急合作研發新的流感疫苗，
　從著手研發到產出第一批供高危險群的幼兒及老人施打的疫苗、只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政府宣佈這是一次和民間企業攜手共度難關的良好合作。

　然而鮑比的舊識、羅伯特醫生認為這樣急就章的疫苗並不安全，
　才會特地打電話來勸他不要進行施打。

『疾管局表示，供應全面施打用的疫苗正在量產中，預計下個月將能生產出足夠的劑量，
　請民眾不要恐慌，優先讓家中的幼兒或老年人口在八月底前施打完畢，
　並減少不必要的外出。』

　卡車上的廣播聲被鮑比嗤之以鼻的切換成了流行音樂，
　因為他經常關照的美容師竟也因為罹患感冒而請假、特地出門卻只能掃興的返家，
　但是等著鮑比回家的卻是停在門前的一輛警車。

「鮑比．辛格，你沒收到我的通知或留言嗎？」

　看到鮑比的卡車開近屋子，鎮上的警長米爾斯有些不耐煩的下了車，
　身邊還跟著一位提著醫藥箱的護士。

「什麼通知？」

　鮑比熟練的將折疊式輪椅搬下車，然後有些吃力的將自己弄上輪椅。

「預防注射。你是本鎮的高關懷對象之一，可以有點自覺嗎？
　我打了幾百通電話都沒人接聽，之前的信件通知也沒有任何回覆，
　還以為你死在家裏、打算找驗屍官一起來呢。」

　身著粉紅色制服的護士在一旁聽著米爾斯毫不留情的責罵、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米爾斯警長算是鮑比認識多年的老友，同時也是一位精明幹練的母親，
　她雖然約略察覺表面上在小鎮邊緣從事汽車維修業的鮑比還有檯面下的工作，
　但是在鮑比初坐上輪椅、溫徹斯特兄弟忙於應付天使惡魔而無暇理會他的時候，
　米爾斯在協助他尋求社會資源、以及將居家環境改建成無障礙空間時幫了很大的忙，
　之後仍持續的關心著鮑比，也常勸他聘請固定的看護來照顧自己，
　只是她並不知道鮑比家在今年初就多了兩名房客。

　響了整個下午的電話聲早已吵醒午睡中的迪恩和卡斯提爾，
　他們在走廊聽著鮑比將女士們請進屋裏坐、以及接下來對於疫苗注射的攻防戰，
　鮑比最後乾脆以『自己年紀大了、就算病死也沒差少活那幾年』為由，
　要米爾斯別把貴重的疫苗浪費他身上，才請走了她和陪同前來的衛生所人員。


「看來真的蠻嚴重的。卡斯，我說這感冒該不會也是惡魔搞出來的吧？」

「我……」

　鮑比指示迪恩去將卡車上的麵包和水果拿進屋，趁機詢問卡斯提爾對這波疫情的看法，
　畢竟，雖然年年都有新型病毒產生，但不是每一次的感冒都能奪走如此眾多的人命，
　只是一提到惡魔，迪恩就先伸手摀住了卡斯提爾的嘴。

「問他做啥？就算是路西弗搞的也跟他沒有關係吧！」

「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找個話題聊聊而已，就算真的是，也沒人會責怪他。」

「聊點別的吧，反正我們對感冒也拿不出什麼辦法，想那麼多還不如多吃點維他命吧。」

　雖然裝出不在意的模樣，但是迪恩卻開始屯積起瓶裝的飲用水和各式乾糧，
　他帶著卡斯提爾上街採購的次數增加了，
　卻也常常獨自外出，然後用卡車載回一箱箱密封住的物品、並直接搬往地下室存放。

　鮑比知道那些都是透過獵人的管道或黑市買回來的違禁品，
　也許只是抗生素維他命、也可能是武器彈藥純銀之類的獵魔用具，
　不管是什麼，總之是迪恩不想讓卡斯提爾參與、接觸到的東西。


**
「我至少還有人類武器這方面的知識，他沒必要這麼的……」

　極少流露出不滿之意的卡斯提爾小聲嘟嚷著。

　迪恩在今天的採購結束後只給了他們整箱的柳橙、之後便一直待在地下室裏，
　然後，鮑比整個傍晚都在忙著切柳橙，因為他知道迪恩想要獨自整理那些神秘物品，
　只好以坐在輪椅上的自己高度不夠為由，要卡斯提爾留在廚房幫忙榨果汁。

「哼、就算是我，也覺得你在這裏壓壓果汁就好，免得一不小心就把我家給炸了。」

「………………。」

　不想反駁的卡斯提爾噘起薄唇、機械式的壓著榨汁機的長臂，
　甜酸的香氣中有著果皮的些微澀味。

「你真的很不可思議，光是待在身邊就能讓人感到平靜，
　所以，就算變成了人類，迪恩也希望你是個『普通人』而不是『獵人』。」

「……我知道。」

「吶、也許會很難熬，也許這只是個空具形式的家庭，但是……，
　我能請你……一直陪著那個傻小子嗎？」

　卡斯提爾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將黃澄澄的果汁倒入水壺中。

「因為迪恩是無法為自己而活的人，從前還有山姆、而現在……」

「鮑比、我知道，真的。」

　完成迪恩『交代』給他們用來打發時間的工作，
　卡斯提爾倒了一杯柳橙汁給鮑比，也給了他一個淺淺的、卻令人十分安心的微笑。

「挺好喝的，……謝謝。」

　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果汁，鮑比低下頭、握著空杯靦腆的道謝著。


**
　十月，理應逐漸轉涼的天氣依然炎熱，槭樹也仍舊翠綠的發亮。

　流感卻挾著高溫、像失控的車輛一般的衝擊了全世界，
　沒人想得透為什麼只是尋常的發燒咳嗽也會使這麼多青壯年吐血致死。

　美國因為率先全面施打疫苗而使國內的疫情逐漸趨於緩和，
　但是許多國家、尤以人口極度密集的東南亞和亞洲各國的災情最為嚴重，
　一時之間甚至沒有足夠的人力可以處理大量的死屍或隔離病人，
　而溼熱的天氣更引發了各種傳染性疾病，昔日大城哀鴻遍野、宛若世界末日。

　大量合作生產的疫苗開始運往國外，
　在氣溫開始降低時，南北半球的國家終於都能宣佈疫情已獲得控制。

『他們說這一定是主的恩澤。』

　在瑞雪中，教堂裏的信者們讚頌著主之名。

　也許是疫苗奏效、兼以病毒沒有隨著擴散而變種，
　衝擊甚於黑死病的新型感冒在氣溫驟降後便不再有疫情傳出，政府得以宣佈危機解除。

　世界各國都失去了許多人民，經濟和各種產業也因此大受打擊，
　但是就在人們以為終於能喘口氣、重新出發的時候，竟接連傳出原因不明的暴斃事件，
　死者以老年人和兒童居多，他們不分老幼，症狀都是突然四肢無力的倒地，
　接著不停的抽搐或以手刨抓自己的身體，最後在數小時的痛苦哀號中雙目圓睜的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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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聖誕節後，在少數因為隱居、選擇低調過活而倖存下來的惡魔和怪物狩獵者之間，
　開始流傳起新的都市傳說。

『聽說吃人的怪物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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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

　卡斯提爾的呼喊和敲打鐵門的聲音在地下安全屋中不斷迴響著。

「他死了，是我……是我殺了他！」

「什麼？」

「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殺了……鮑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