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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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15


　這是一個賭注。

　鮑比以純鐵精心打造而成的避難室不但畫滿了各種符咒，而且只有設置一個出入口，
　還必須將門內外的鎖全都打開才能加以開啟。
　活屍雖然不怕純鐵和符咒，卻也無法輕易破壞如此厚重堅固的鐵門和鐵牆，
　所以將卡斯提爾關在裏面絕對是安全的，但前提是要有人能夠活著回來幫他開門。

「走啦、傻小子，該好好招呼客人了！」

　避難室內隱約傳來卡斯提爾慌張拍打著鐵門和喊叫的聲音，
　但樓上同時也開始出現不尋常的腳步聲和碰撞聲響，
　迪恩估算著地下室樓梯口的鈦製鋼蕊門板應該能撐住一段時間，
　深呼吸後便拎起槍袋和數把子彈已上膛的獵槍，和鮑比乘著升降機回到一樓。

「上工吧！」

　破窗侵入房屋內的活屍察覺到附近有活人出現後立刻迎面襲來，
　不過被鮑比一槍準確的射中了眉心、當場倒地。

「還不錯嘛，你這老傢伙平常還是有偷偷練習對吧？」

「嘖、不過是些慢吞吞的傢伙，沒什麼好怕的！」

　迪恩和鮑比先除掉了圍在地下室入口的活屍，人類的氣息吸引他們不斷集中，
　雖然活屍行動較為緩慢，但他們對死亡毫無畏懼、數量夠多的話還是能圍住目標。

「看來這小鎮也不小嘛？人還挺多的！」

　親眼見到這麼多的活屍，迪恩不禁為自己剛才的狂妄捏了把冷汗。

「接下來就難清理了，你可要覺悟啊、迪恩！」

「嘿、放把火把他們連屋子全燒了如何？」

「去你的！」

　迪恩推著鮑比一度退到走廊以地利之便殺著分別從前後門侵入屋內的活屍們。
　他們從那些無表情的臉孔中認出了鎮長的女兒、警長的丈夫、商店的老闆夫婦，
　還有半年前才搬來鎮上的新鄰居。
　但是迪恩和鮑比扣下扳機的手指從沒停過，手上的來福槍子彈用盡就換拿霰彈槍，
　不斷瞄準、射擊，直到面前所有會動的『東西』全都被打破頭、動不了為止。

「這數量實在是……，到底有多少人被轉化了？」

「小心一點，絕對不只這些，得先撐到天亮再出去。」

　如鮑比所言，由警局和其它地方循氣味靠過來的活屍仍一波波的出現，
　他們一邊伺機裝填子彈，一邊往客廳移動、想就著戶外的照明燈觀察活屍的數量，
　但是在移動的過程中，從窗戶躍入的活屍突然撲向閃避不及的鮑比。

「鮑比！」

　在鮑比背後警戒著的迪恩聽到驚呼聲而回頭，
　只看到壓著鮑比的活屍被他用槍頂住、隨著槍響跳動了好幾下才被鮑比推開。
　活屍的胸腹被開出了個大洞，暗紅色的血也濺了鮑比一身，
　鮑比咋著舌、對著地上的腦袋又開了一槍。

「我沒事、小心你背後！」

　趁著迪恩趨前關心的同時、活屍也由他的後方悄悄接近，
　來不及轉身的迪恩側開了身體，讓鮑比舉起來福槍朝活屍的血盆大口送進一顆子彈，
　失去身體控制能力的怪物只能倒在地上抽搐、等待過於強韌的生命完全結束。

「謝啦、鮑比。」

「哼、你看，我比你有用多了吧？」

　迪恩趕緊將鮑比推至客廳的角落，他移動沙發和桌子來阻隔並減緩活屍靠近的速度，
　然後繼續開槍射殺充滿攻擊慾望的活屍們。

　他們的手指逐漸發麻、連槍也像有千斤重。

　終於，遠方的天空由黑泛藍、露出魚肚白的曙光後，企圖侵入屋內的活屍逐漸減少，
　堅持到黑夜被陽光掃去的迪恩和鮑比總算能鬆一口氣。

「呼－－，這真是個大派對，我看全鎮的人都到你家來了吧？」

「……熱鬧這麼一回就夠累人了，叫他們別再來了。吶、迪恩，你那邊還有多少子彈？」

「剩不多，是該回地下室去補充了。」

「還有就好，因為……你的工作還沒結束。」

「那些活死人就算還有也都去躲起來了吧？要繼續殺也等我們休息夠了再說。」

「不、還有一隻。」

「什麼？」

　鮑比看著外頭的天空，初昇的日光明亮但還不算刺眼，卻已讓他瞇起了眼睛，
　吁了一口氣後，鮑比拉開身上那件染滿黑血的襯衫。

「我被咬了。」

　襯衫下的肩膀雖然血跡斑斑，卻仍清楚的看得到深深的咬痕。

「麻煩的是我的子彈剛好都用完了，所以……，拜託你了，迪恩。」

「不、還有別的辦法吧？！你等等，我立刻去找、別幹傻事！」

「你很清楚該怎麼做的，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有所變化了，我可以……感覺得到。」

「別這樣說，一定有辦法的、不要放棄！」

「迪恩、冷靜一點！
　你忘了還有個傻子在等你嗎？動作快一點，我很快就會控制不了自己了！」

「……我辦不到，鮑比！」

「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要你做這種事，我很抱歉，迪恩。
　但是，至少在最後、在我還是人類時，讓我以人類的身份死去吧，我請求你。」

「不……」

「轉化的過程只會愈來愈痛苦，別讓我繼續痛苦下去好嗎？
　還是你打算眼睜睜的、等我徹底變成活屍後再動手？」

　迪恩將手中的獵槍緊握在胸前、無法接受這種要求的死命搖頭，
　但是雙腿早已無法行走的鮑比此時竟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
　雖然有些不穩，但他確實是朝迪恩走近了幾步。

「哈哈，我的腳、我又能走了，看來變成怪物也是有好處的嘛……」

「鮑比……」

「老不死的我最後還能像獵人一樣的殺怪物，看到日出、離開了這鬼輪椅，已經夠了，
　拜託，我已經有點、控制不住了，迪恩、別讓魯弗斯在那個世界嘲笑我……」

「我……」

「別讓我傷害你、傷害卡斯－－！」

「鮑比－－！」

　面容開始有些扭曲的鮑比吼叫著撲向迪恩，迪恩不得已的扣下了獵槍扳機，
　衝擊力使得鮑比跌坐回輪椅，開了洞的胸口汨汨流出已變成暗紅色的血，
　看似在笑的他卻舉起手、指向自己的額頭，示意要迪恩再補上更致命的一擊。

　迪恩咬著下唇，在客廳又傳出一聲槍響後，他丟下槍，胸口發疼的摀著臉、癱坐在地。


**
　一樓的槍響透過地板和鐵牆忽遠忽近的傳至避難室中，卡斯提爾只能不斷拍打著鐵門，
　好不容易等到槍聲暫歇、卻又清楚的傳來兩聲槍響，接著又是一片寂靜，
　不安感使得卡斯提爾更用力的搥打起鐵門，所幸過了不久、門後就有了開鎖的聲音。

「迪恩！」

「我不是說過我會沒事的嗎？別擔心……。
　該死，你的手、你怎麼把手弄成這副德性？這下子可傷得比我還重了呢！」

　依約回到地下室幫卡斯提爾開門的迪恩，一眼就看到那或拍或搥到紅腫的雙手，
　他嘆著氣、雙手微顫的拉起那雙泛紅的手，
　但是迪恩慘白的臉色和孤身歸來的身影令卡斯提爾擔憂了起來。

「迪恩，你怎麼……，鮑比……他人呢？」

「我……他……。」

「迪恩？」

「他死了，是我……。
　是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殺了……鮑比！」

「什麼？」

「啊啊啊－－－－！」

　迪恩已然無力的雙手顫抖著抱住卡斯提爾、無預警的哭了出來，
　重複泣訴著他對鮑比所做的事。

　卡斯提爾撐著迪恩、兩個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迪恩在他懷中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哭喊，親手葬送義父的痛感染了卡斯提爾，
　眼淚落下，但認識地球上所有語言的他此刻卻說不出一句能夠安慰人類的話，
　只能緊緊揪著迪恩的襯衫，無言感受著如此強烈的哀慟。

　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迪恩開那兩槍，
　但事實是他不只救不了鮑比、也分擔不了迪恩的痛，卡斯提爾竟詛咒起自己的無力。

『父親……，我的父，您怎能漠視這一切？』

　直到迪恩哭得聲嘶力竭，卡斯提爾仍然擁著迪恩、就這樣讓他在抽泣中小睡了片刻。


**
「啊……，我睡了多久了？」

「一會兒而已。」

　歷經一夜惡鬥和崩潰的大哭後，不知不覺間枕著卡斯提爾胸口而眠的迪恩驀地驚醒，
　看到湛藍雙眼下還有點滴未乾的淚，迪恩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
　他拉起還坐在地上的卡斯提爾，發現卡斯提爾站立的姿勢似乎不太對勁。

「抱歉，你腳麻了吧？什麼一會兒而已，你應該換個姿勢或把我叫醒的……」

　迪恩蹲下身幫卡斯提爾按摩被他壓到發麻的雙腿，
　麻痛感讓卡斯提爾難耐的皺起眉頭、但對於迪恩的建議卻仍舊是搖搖頭。

「……算了。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只休息了幾個小時、難掩一臉疲累和空洞神情的迪恩拉著卡斯提爾回到了一樓，
　他放好在亂戰中翻倒的椅子讓卡斯提爾坐下，踢開擋在廚房門口的屍體便做起午餐。

　他們食不知味的喝了湯、吃掉夾有煎蛋和肉排的三明治，
　然後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合力將遺體運到屋外的空地。
　迪恩推著推車、不時的停下腳步休息，近百具異變後的屍體堆成了一長條的小山，
　連同沾染了血液的地毯沙發等傢俱也被他們堆在一起並澆上柴油，
　烈焰熊熊燃燒、焦臭味令人作嘔，但是鮑比並不在其中。

　迪恩將鮑比的遺體從輪椅上抱下來、平放於地上，
　然後坐在一旁、縮起腳面無表情的看著，過了良久仍沒有起身的打算，
　直到卡斯提爾拿來溼毛巾想幫鮑比拭去臉上的血跡、迪恩才阻止了他。

「我來吧，這老傢伙可愛漂亮的。」

　迪恩從卡斯提爾手上接過毛巾，
　跪著將鮑比的臉部和鬍鬚都仔細清理乾淨後才把他抱上另外堆起的柴堆。
　在火光中，迪恩和卡斯提爾流著淚、靜靜的看著鮑比的身形消失於柴火中。


「……我們走吧。」

「迪恩？」

「該把家還給鮑比了，他能走了、已經……不需要我們的幫忙了。」


**
　在失去主人的家中休息了一晚後，
　迪恩到車庫將雪佛蘭上覆滿灰塵的車罩掀起，做了些簡單的保養和檢查，
　並將武器和飲水乾糧等物都塞進車子裏，最後用木板和釘子封死了屋內的門窗。


　在逐漸偏黃的天色中，
　迪恩催促著卡斯提爾儘快上車，自己卻是趴在引擎蓋上寫著紙條。

　卡斯提爾看著迪恩將寫好的紙條貼在被封死的大門上。
　一年多前，昏迷中的他躺在雪佛蘭中被迪恩帶來這裏、敲開了這扇門，
　清醒後，他們再次一同搭上這輛車，卻是為了離開這棟屋子。

「出發。」


　沒被貼牢的紙角不甘的在風中擺動著，上面只簡單的寫了一句話。

『我所知道最了不起的獵人－－鮑比．辛格已長眠於此。
　　　　　　　　　　　　　　　　　　　　　　　　　　　迪恩．溫徹斯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