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20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20


　在天空飛翔的鳥兒變多了，在地上漫步的動物自然也增加了。

　仍然掛著項圈叮鈴作響的寵物貓狗在市街徘徊，
　迪恩不敢想像失去飼主的牠們是怎麼學會自力更生的。
　偶爾還會看到離開牧場和柵欄的牛羊在公路兩旁三五成群的悠哉啃草，
　但牠們多半一聽到引擎聲或看到人類時就會逃之夭夭。

　只有一頭小牛，仍然停留在迪恩和卡斯提爾附近、大剌剌的嚼著灌木叢上的樹葉。

　迪恩原本只是在湖邊停下車想稍做休息，
　但那頭小牛甩著耳朵、絲毫不畏懼人類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拿起獵槍，
　先是試探性的朝著小牛威嚇了一下、然後試探性的扣下了扳機－－
『砰、砰』兩聲，黑白相間的身影隨著槍聲倒在灌木叢下。

「咦？真的打中了？哇哈、拿槍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用獵槍來『狩獵』呢！
　太好了、卡斯，我們有新鮮的肉可以吃了，咦……」

　第一次打獵成功的迪恩神情雀躍的朝『獵物』快步走去，
　但他興奮的笑聲卻逐漸變成乾笑，因為那頭小牛並沒有被子彈命中要害，
　倒在血泊的牠無法再站起來，仍不斷踢動著的四肢在地面刨出了凌亂的掙扎痕跡，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牠溼潤的黑色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人類逐步走近。

「哈哈……糟糕，我、我不知道牛的心臟在哪裏，唔、該射哪邊才好？
　該死、你別這樣看我啊！」

　迪恩舉槍指著小牛慌張的不知該瞄準何處，
　雖然從小到大已經殺過不計其數的怪物，但他卻不曾試著殺害一般的動物。

「……我來吧、迪恩。」

　就在迪恩抱著頭不知所措的同時，卡斯提爾突然抽出護身短刀、在小牛身邊蹲下。

「氣管和頸動脈大約在這個深度……」

　磨得鋒利的刀刃在迪恩還來不及反應時就切入了小牛的頸部，
　割斷氣管和血管的同時、血也噴了出來，濺得來不及閃開的卡斯提爾一身斑斑血跡。

「這樣牠很快就會死了……唔、怎麼了，迪恩？」

　無法呼吸、加以大量出血，小牛的身體在抽動幾下後就再也不動了。

　但是看到卡斯提爾冷靜的割斷小牛的咽喉，迪恩突然用力的抱住卡斯提爾，
　他瞪大雙眼像是欲哭無淚、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迪恩，你也會沾到血的……」

「不、你不該這麼做的！這種事……這種事不是你該做的！混蛋！」

「為什麼？不這樣做的話，牠會痛苦更久吧？」

「那是我應該做的事！你不應該動手、因為你是、你是……我、啊啊啊－－－－」

　放下染了血的銀刀，卡斯提爾伸手環住緊緊抱著自己、說不出話來的迪恩，
　他不明白，原以為自己只是幫迪恩解決了一個困擾而已，
　為什麼反而讓迪恩像是做出了什麼無可挽回的事而號啕大哭起來？


**
　迪恩崩潰似的哭號並沒有維持多久，他很快就抹掉眼淚、到湖邊洗了一把臉，
　然後走回卡斯提爾身邊，脫去那一身沾染了血的衣物，
　拿起溼毛巾幫他將臉和身體上逐漸乾涸的血跡拭去。

　冰冷的觸感讓卡斯提爾顫了幾下，但是迪恩沉默的彷彿剛才的失態未曾發生過。

「迪恩，我曾經殺過人類，也曾經摧毀過一整群的生物……」

　指縫和掌紋間的血跡難以去除，迪恩跪在地上，捧著卡斯提爾的手仔細的來回擦拭著。

「我知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的雙手並不像你想的那麼……乾淨？」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的我全部知道！」

　早在那個披著黑人皮囊的烏列出現在面前後，
　迪恩就明白天使真正的工作並不如多數人類所想像的聖潔無瑕，
　以為他們只需要唱唱聖歌、讚美主，或是代替上帝展現一些神蹟而已。

　事實上，身為『士兵』的天使們或多或少都曾以神力做出諸如
　毀壞城鎮、殺害人類甚至是消滅整個物種之類的事。
　但不論目的是為了要彰顯神威、中止重大疫病擴散或是阻止惡魔崇拜，
　對天使來說都只是『任務』，是不論他們有沒有自身想法都必須要去執行的。

　然而，卡斯提爾總是用著崇敬的眼神看著上帝所創造出來的一切，
　這讓迪恩打從心底認為他一點也不曾想過要傷害地球上的任何事物。

「但那些都是『命令』不是嗎？現在的你、已經不用再聽任何人的命令了，
　所以……你也不用再做這種事、不用再做你不想做的事了！」

「可是，你、我們必須補充營養……」

「對、要活就要吃，殺一頭牛根本不算什麼！就算要殺更多動物也是必要的！
　但是有我在、你不需要做那些事！」

　迪恩憤怒的咆哮著。但抬起頭，卻是一臉泫然欲泣、哀求似的看著卡斯提爾。

「你不能……你不能像我一樣……為了活下去、而拿起刀啊……」

　他見過這樣的痛苦表情，
　那是迪恩懊悔著在地獄中為了讓自己走下刑架而折磨起人類靈魂時的表情。

『這不一樣，這並不是無意義的殺害，迪恩。』

　儘管很想這麼說，但再度泛紅的眼眶最終還是讓卡斯提爾放棄了說服迪恩的念頭。

　換上乾淨衣物後，他安靜的在一旁坐下，看著迪恩把小牛的後腿剁下、架上火堆，
　然後把烤熟的肉一片片切下、灑上鹽，和罐頭豆子一起盛在紙盤中遞給自己。

　但是在卡斯提爾伸手要接過盤子時，迪恩的手卻停頓了一下。

「剛剛……我應該向你道謝才對，所以別在意、好嗎？」

「嗯、我也不會再……」

「知道就好了，吃吧。……嗯，還不錯、蠻嫩的。多吃一點，別浪費了。」

「好。」

　這一晚，迪恩並沒有趁夜開車離開，
　在明亮的月光下，他不斷的烤著肉吃著，直到再也嚥不下任何食物才停下來。


『傻傻的靠近人類、也不知道要逃，就這樣送了小命……和某人還真像呢……』

　抱著裹在毛毯中熟睡了的卡斯提爾，
　嘴裏不時小聲叼唸著『蠢蛋』、『傻子』的迪恩輕輕的又扔了些樹枝到火堆中。

　他們在湖畔停留到了隔天，
　天邊透出橘黃時，迪恩動手才挖了個坑，將小牛和血衣一起埋入土中。


**
　坐上雪佛蘭後，迪恩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卻遲遲沒有發動車子。

　昨天的事情讓迪恩一夜未眠的思考著『自己能否照顧好卡斯提爾』這件事，
　毫無疑問的，他確實已盡了全力去幫卡斯提爾打理一切，
　但是，如果自己一時之間無法處理的狀況再度發生、甚至是累倒的話，
　卡斯提爾該怎麼辦？

　而且美加邊境的楓紅也不時提醒著他冬天即將到來的訊息，
　漸趨寒冷的天氣只會使他和卡斯提爾流亡似的旅行愈來愈危險，
　食物的取得和保暖將成為難題，若不慎受傷或生病的話更是求助無門！

「迪恩？」

　坐在副手座上的卡斯提爾忍不住出聲關切，他將左手輕輕覆在迪恩的右手上，
　手背上傳來的溫熱讓眉頭緊皺的迪恩下定了決心。

「沒事，我們就像之前說的，到不會下雪的地方去吧。」
　
　迪恩笑了笑，他拉起卡斯提爾的左手，在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轉動車鑰匙後、迪恩將車駛離湖泊區，他開始朝南方開去、也開始認真的翻著地圖，
　希望能在南方的城市中找到適合的容身之處。

　花了幾天的時間，迪恩沿著公路越過國境、又穿過了幾個州，
　目的地是他印象中位處南端、又不會太陌生的德州。

　但是在經過渥太華時，他們注意到一個從進入堪薩斯州後才開始有的現象，
　－－刻意將某些牆面貼滿、弄得極為顯眼的整牆傳單。

　一些較具規模的隔離區除了自保之外，還會定期派車輛到城鎮中搜集糧食和廣播，
　也會在交通要道貼上海報或是設立能引導倖存者前往隔離區接受庇護的指標，
　所以傳單在這時並不是什麼特別罕見的東西，
　只不過他們現在看到的海報上面寫滿了不像其它隔離區會使用的文句。

『世界末日到了』『真正的試煉開始了』『上帝的代言人在這裏』『神祐之地』……
　這些宗教意味濃厚的標語讓迪恩放慢了車速沿街看著。

「嘿、你看看，世界真的要滅亡了吧？
　什麼荒唐事都冒出來了，還有『上帝的代言人』呢，真是不可思議。」

　對這些標語嗤之以鼻的迪恩繼續沿著三十五號公路南下，
　但是到了昔日的堪薩斯大城、如今只是一座巨大空城的威奇塔時，
　幾乎貼得滿街都是、內容也更加完整的傳單終於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因為其中一張傳單上寫著這麼一句話－－『先知正等待著救世兄弟的到來』。

「先知？」

「兄弟……
　嗯、我想，我們想的應該是同一個人對吧、卡斯？」

　看到卡斯提爾朝自己點了點頭後，迪恩決定暫時放下原本的目標，
　改按照傳單指示的方向移動，打算去探個究竟。

　雪佛蘭沿著紅色箭頭和路標穿過市區，
　最後在威奇塔南方的郊區發現了一個不存在於地圖上的隔離區。

　迪恩將車停在遠處，他拿起望遠鏡觀察隱約看得到有人類走動的地方，
　由地圖上看來，這裏的環境似乎和聖克勞德大學隔離區有幾分類似，
　它們都是建立在被河流和支流包圍起來的袋狀平原上，
　不同的是，這裏看來不過是個普通的社區，雖然有守衛，
　但社區外沒有高聳的圍牆，只有用柵欄和蛇籠圍住沒有河流經過的地方而已。

「該死的，還真的是……」

　迪恩瞪大了眼看著正站在隔離區出入口和卡車駕駛說話的男子，
　那有著一頭棕色捲髮和落腮鬍的瘦小身影，
　正是迪恩已經很久都不曾想起、直到剛剛看到傳單時才驚覺也許還活著的『先知』。


「查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