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21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21


　一臉不可置信的迪恩將望遠鏡遞給卡斯提爾，在他也篤定所見之人即是查克後，
　迪恩用力踩下油門踏板、朝社區的出入口急駛而去，
　不過就在他將頭探出車窗叫喚起來的同時，圍籬外的十幾隻狗也衝了出來，
　狗群瘋狂的吠叫掩蓋了人類的聲音，卻也引起了查克等人的注意，
　停頓了幾秒後，瘦小的男人撇下守衛和司機、兀自興奮的朝眼前的黑色雪佛蘭奔去。

「迪恩？我的老天、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查克跑沒幾步就到了車邊，他又驚又喜的和被大型犬嚇得縮車裏去的迪恩打著招呼，
　但是眼光一掃到副手座，查克就猶疑了起來。

「嗨、……呃，你、你是卡斯提爾？還是那個……吉米？」

　看著側身向他招手的男人，查克並不是不認得那張臉孔，
　只是那不同於記憶中的黑色防風外套裝扮讓他一時無法確定其中的『內容物』為何。
　然而就在卡斯提爾開口要回答時，
　將那群圍在汽車旁又叫又跳的大狗們驅走的守衛卻突然湊過來插了話。

「嘿、先知，他們就是你說的『那對兄弟』嗎？是不是叫做溫……什麼的來著？」

「啊啊，你說對了『一半』。
　不過我還有話要問他們，先讓我們進去吧，這兩個人沒問題的。」

　查克用著近乎命令的語氣要看起來不怎麼精明、體型卻相當壯碩的守衛放行，
　然後向迪恩招招手，示意他將車駛進社區。

　緩慢跟隨了一段路後，雪佛蘭被停放在一棟樸素的房子旁邊。

「這裏好像……」

「怎麼了？」

「沒事，應該只是多心了而已。」

　在跟著查克進屋前，卡斯提爾的腳步突然停頓了一下，
　像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卻又否定了自己的直覺。


**
「所以、你是卡斯提爾，只是沒有了……原本的神力？」

　坐在沙發上的卡斯提爾向查克簡單的解釋經過，然後垂著眼、無奈的點點頭，
　迪恩則是屋前屋後的觀察著，房子雖然不大，但是雜物少，
　所以屋內看起來相對的寬敞許多。

「這個『隔離區』挺特別的，是你們社區住戶自己成立的？」

　迪恩掀起窗簾、朝屋外望去，
　看起來和一般住宅區沒什麼不同的街道反而讓迪恩感到有些奇異感。

「不、這裏不叫隔離區，他們稱這裏是『庇護所』。」

「喔？有什麼差別嗎？」

「這是個好問題。啊、你們要不要來點熱咖啡？還是要啤酒？」

　查克攤了攤雙手，隨著壁爐上的茶壺發出刺耳的響鳴聲而站起來，
　然後從櫃子中拿出即溶咖啡罐和幾瓶啤酒。

「哇喔、竟然還有啤酒可以喝，你在這兒過得不錯嘛，先知大人。」

「少調侃我了，我早就看不到預知、和他一樣都變成普通人了。」

　雖然曾經憎恨過那個使他頭痛不已卻不知所云的『天賦』，
　但是一旦消失、卻又感到有些扼腕。

　查刻苦澀的笑著，卻沒注意到卡斯提爾的臉上掠過了心痛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個傻大個怎麼叫你先知？難不成你打著先知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嗎？」

「怎麼可能，是他們自己要這麼叫的。
　我也有要求他們別再叫我先知了，可是嘴長在別人身上，我能有什麼辦法。」

　將咖啡壺和馬克杯放上茶几後，
　查克坐回沙發椅、和挑著眉質問他的迪恩對坐著，一臉無奈的攪拌起杯中的咖啡。

「對了、也有威士忌，要來一杯嗎？」

　看到迪恩倒了杯咖啡，加入奶精和糖後卻是遞給一旁的卡斯提爾，
　查克以為烈酒會比較對迪恩的味。

「哈、聽起來不錯，不過我喝咖啡就好了，這樣上路時會比較清醒。」

　迪恩邊說邊幫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但只加些奶精就喝了起來。

「上路？你打算去哪裏？」

「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只是想在下雪前帶這個傻子到南方去……
　要不是看到那滿街什麼『先知』啊、『救世主』的傳單，我們也不會繞過來看看。」

「哈哈哈，其實那些就是要貼給你看的，結果還真的給你們看到了！
　吶、既然來了，要不要考慮住下來？我這兒還有空房間喔。」

　開口勸誘迪恩留住的查克笑了起來，
　即便語氣輕鬆愉快，但原本就略感頹廢的面容、在微暗的屋子裏看起來更顯滄桑。

「嘿嘿，櫃子裏的那些威士忌看起來是挺吸引人的，不過……」

「迪恩，我知道你和風一樣、就算想停也定不下來，但是現在這種時機……
　你帶著他四處闖蕩的日子可不比以前和山姆一起獵魔時那麼便利吧？」

　看到迪恩皺起眉頭、瞬間失去笑意的表情，
　對溫氏兄弟早已有著一定程度瞭解的查克知道自己說中了迪恩在意的事。

「不如先在我家住幾天看看，沒有目的地的話應該不差這幾天的行程吧，
　更何況天色都暗了，出了這裏、外面的怪物可多著呢。只不過……」

「不過什麼？」

　喋喋不休的查克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下來、面有難色的看著迪恩，
　讓迪恩的眉頭皺到幾乎要疊在一起。

「為了要節省能源，所以我們晚上都會比較早休息，
　加上房間是相連的，所以你們要是想……做點什麼運動的話，可千萬別太大聲了……」

「什麼運動太大聲來著？」

「呃，就是那個、你最愛的……床上運動嘛！
　那張雙人床又大又舒適，而且晚上沒電視可以看，我想你大概也沒別的事好做……」

「喂喂、聽你在鬼扯！我的腦袋裏又不是只有那檔子事而已！
　別以為你把我們的事當小說寫就能……嗯？等、等等，你知道我和這傢伙……的事？」

「……托你的福。」

　查克翻了翻白眼，尷尬的端起咖啡杯啜著。

「什麼！」

　迪恩猛的從沙發站起來，原先是要駁斥查克暗指他看到床就會想做愛的事，
　但卻因此想起查克就是能預知所有和他們兄弟有關的事才會被稱為先知，
　也就是說，除了和惡魔、天使戰鬥的事情之外，
　迪恩和卡斯提爾之間發生的種種情事，查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又不是我自己想看的，可以的話我真想用威士忌把自己淹死，
　那些影像和聲音，不管我怎麼閉上眼睛或摀住耳朵都還是看得見、聽得到啊。」

　察覺到這一點的迪恩，整張臉瞬間紅得像熟透了的蕃茄。
　然而查克卻只顧著解釋他是被迫『觀賞』的，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樣。

「那些訊息是直接傳入你的腦海中的，
　所以你並不是真的『看到』了或『聽到』了那些事，查克。」

「夠了、卡斯，不用說明了，反正他都知道了就是……」

　迪恩扶著額頭坐回沙發，再次體認到『楚門』在得知真相後的心情，
　但是才剛坐下，他隨即想到了另一件深埋在心中、刻意不去回想的事。

「……查克，你不只看得到和我有關的事對吧？那……山姆的事，你知道多少？」

　維持著用右手撐住額頭的姿勢，迪恩用低沉的聲音問起查克。

「我就是想跟你談談那些事才會留你住下來，我想你會有興趣的……」


**
　窗簾間的深藍色天空綴著幾顆星光，發電機點亮的路燈光線代替月光穿過了布幔，
　迪恩拿毛巾包住卡斯提爾的頭、盡其可能的幫他將頭髮擦乾。

　他們在晚飯時和查克喝了些小酒，然後洗了一個難得不用自己生火燒水的熱水澡。

「卡斯。」

「嗯？」

「……難得能輕鬆的泡泡熱水，感覺還不賴吧？」

　雖然發電廠早已停止運轉，只能以柴油發電機提供公共照明用的電力，
　但因為天然氣和自然水管線並未遭到破壞，所以查克在這裏的生活並不至於非常克難。

　而且查克的餐桌上不但有著早上才烤好的麵包，
　在加熱馬鈴薯濃湯的同時還順便切了些火腿和乳酪來招待他們。

　據說，雖然大部份的食物都是『配給』的，但是現在的人口數實在太少了，
　不在意內容單調的話，現有的加工食品存量其實足夠各隔離區的人們吃上好幾年。

「……你想留下來嗎？迪恩。」

　卡斯提爾的腦袋隨著迪恩雙手在毛巾上的搓揉而來回搖晃著。

「可惜堪薩斯偶爾還是會下雪……」

「如果你想……我想我並沒有那麼討厭雪，只要你不介意……有人知道山姆的事……」

　卡斯提爾嘟嚷似的小聲回應著，腦袋卻在毛巾下愈垂愈低，像是被壓得抬不起來似的，
　迪恩拉下潮溼的毛巾，伸手攬住卡斯提爾，讓他將頭靠在自己身上。

「蠢蛋、那種事……我怎麼可能不介意？」


**
『在你和山姆分道揚鑣後不久，我就看到他被幾個像是獵人的傢伙架走，
　他們似乎是要山姆去驅魔而逼他喝下了惡魔血，但最後卻使他被惡魔擄走了。』

　將熱好的湯端上桌後，查克坐下來一邊切著火腿和乳酪、一邊說著他所『看』到的事。

『為什麼沒有通知我？』

『不是我不告訴你，事實上我也急著想要找你，但是打從『米迦勒之劍』的事情後，
　我就被撒迦利亞扔到這個地方來了。』

『那時候，這間屋子的門窗像被封死了似的全部都打不開、敲不破，
　我不但出不去，外面的人似乎也看不見我，就連電話和網路都無法使用。』

『連網路都沒有！而且只能吃他們送來的健康食品！天啊、你知道我過得多悶嗎？』

　查克憤慨的用湯匙在碗上敲了一下，迪恩則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為他在發現自己完全失去山姆的行蹤後也曾去找過查克、想再次借助先知的力量，
　但是和卡斯提爾連夜趕到他的舊居時才發現那棟房早已人去樓空。

『……後來，就是你們開始到處尋找上帝的那段時間，我只能交錯的看著你們的生活，
　被惡魔囚禁起來的山姆常常一個人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起來，
　也許是路西弗讓他看到了什麼幻覺吧？』

　迪恩不發一語的聽著，咀嚼的速度變得緩慢，
　當他因為身邊有了天使的相伴而感到幸福不已的時候，
　山姆正承受著墮天使給予他的所有折磨，痛苦的、瘋狂的、……孤獨的。

『這樣子過了兩個月左右，某天山姆突然倒在地上，
　我看得到他睜著眼睛在流淚、沒有出聲，卻不知道他在看著什麼，
　總之在動也不動的躺了幾天後，他突然喃喃自語的說了些話，
　之後就是刺眼的白光和一大堆亂七八糟、像是影片快轉的畫面向我淹過來，
　那些影像害我頭痛了好幾天。』

『你說……山姆說了什麼？』

　沒有理會那些抱怨，迪恩只在意查克刻意輕描淡寫過去的部份，
　而查克也在偷瞄了他一眼後才把話說出口。

『……『迪恩，對不起』……之類的。』

　迪恩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時被跟著站起來的卡斯提爾從後方抱住，
　他的雙拳緊握、肩頭顫抖著，卻在深呼吸了幾次後說他沒事，要卡斯提爾先坐回去。

『你……還要聽嗎？』

　查克從壁櫥中拿出了幾瓶威士忌和玻璃杯，沒等迪恩回答就幫他倒了酒。

『繼續吧，說說看你怎麼在這裏當起先知的？』

　坐回椅子上的迪恩拿起酒杯，一口氣將整杯酒灌下肚，然後拿起酒瓶把杯子斟滿。

『其實，在山姆……不對、在路西法笑著對空氣說『我贏了、兄弟』後，
　我就再也沒看到任何和你們有關的事情了。』

　就像賭局終於分出勝負似的，在路西弗得到最佳容器的同時、查克就失去了預知能力，
　所以他並不知道卡斯提爾後來的遭遇，還以為他被決定離開的天使們帶走了，
　才會以為跟在迪恩身邊的是容器原來的主人、而不是天使。

『是嗎，就連先知也被……捨棄了嗎？』

　儘管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儘管想假裝平靜、坦然的接受事實，
　傷口被撕開的痛楚依舊毫無保留的表現在他們臉上。

『接下來的事……我看還是明天再繼續說吧？
　你們可以先去洗個澡休息，我去把在那段期間寫下來的檔案找出來……
　啊、對了，這些事我沒有公佈也沒有向外人透露過，不用擔心。』

　眼看氣氛愈來愈沉重，查克索性中止談話、把酒留在桌上後就一個人躲進了房間。


**
　夜間巡邏的手電筒燈光不時掠過窗戶，細微的人聲讓夜晚不至於安靜的令人發寒。

　迪恩和卡斯提爾在柔軟乾淨的床舖上躺下，
　他們如同照鏡子般面對面的躺著、兩個人都有著同樣複雜的心情。

　自從離開聖克勞德大學後，迪恩就不太願意再加入別的隔離所，
　表面上對卡斯提爾說他終究還是不習慣過集團生活，寧可以車為家四處漂泊，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迪恩不想再遇到對他們兄弟有所誤會或一知半解的人，
　解釋、不解釋都一樣讓他心煩。

　然而，迪恩看到了，
　就在查克暗指自己滿腦子都是情色之事時，旁邊的卡斯提爾忍不住笑了一下。
　雖然只是個淺淺的笑容而已，
　但迪恩已經很久沒在他臉上見到這種單純因為愉悅而顯露出來的表情。

　儘管接下來的談話還是勾起了他們始終沒有勇氣深究的事，
　可是那短暫的笑容像漣漪一樣的輕輕拍打著迪恩的胸口，讓他產生了游移不定的念頭。

『有處境類似的查克在，你會不會比較好過一點？』

　背對窗戶躺下的迪恩輕輕撫著卡斯提爾的頭髮，像在安撫受了傷的孩子，
　卡斯提爾卻仍睜著眼睛看著迪恩，然後伸手撫摸那張背光的臉，像是他早已淚流滿面。

　堪薩斯的第一場冬雪在沒有月光的夜晚悄然降下，
　稀稀落落的雪花飄飄搖搖，卻在被人察覺之前便化作了水氣、消散於空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