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
5.22.5 Halfway to Heaven 16
「開個玩笑而已，你們兩個未免也太認真了。卡斯你要不要來一杯？」
迪恩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卡斯提爾推著走下樓後，從冰箱拿出冰涼的啤酒，
先倒了一些在杯子給卡斯提爾嚐鮮，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喝著剩下的啤酒。
「第一次喝啤酒，味道怎樣？」
把冒著氣泡的淡金色酒液當成了汽水喝入口的卡斯提爾，在一旁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苦苦的，不甜……。」
「這可是大人才會懂的滋味，多喝幾口你就會知道了。」
迪恩打開電視、按著搖控器找他最愛看的連續劇，好掩蓋客廳中的沉默。
「……迪恩，你喜歡吉米嗎？」
拿起酒杯小口啜飲啤酒的卡斯提爾，小聲的問著。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因為你常常對吉米做那些……那種像是情侶才會有的舉動。」
「哈哈，你說對了，不過不太一樣。
我是很喜歡他，但我只是喜歡欺負他、逗逗他，然後看看他的反應。」
「因為他長得像卡斯提爾嗎？」
「是啊，而且吉米的心裏早就有愛米絲在了，
要是不稍微欺負他一下的話，他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那……，迪恩，你也會想……『欺負』我嗎？」
卡斯提爾將空杯子放到茶几上，看著自己的手嚥了嚥口水。
「你是怎麼了？那麼想當小被虐狂嗎？」
「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最近一直在想著迪恩的事，停都停不下來……。我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
「………………。」
「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和吉米靠得那麼近，我討厭那種……像是生氣的感覺。」
卡斯提爾突然站了起來，轉身就跨到迪恩的大腿上，紅著臉摟住他的脖子，
看起來就像在模仿他剛才在吉米床上的舉動，嚇了迪恩一跳。
「嘿、怎麼回事？卡斯，那一小杯啤酒就讓你醉了嗎？」
「吶、迪恩，這樣真的很奇怪對不對？我是不是也生病了？
我常常看著你就覺得全身發熱、很不舒服。
有時候，『那裏』還會突然就硬起來，而且會想到你的身體……。」
「噓－－，別再說了。」
迪恩用食指輕輕壓上卡斯提爾的嘴唇，讓他噤聲。
「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了。
沒想到是讓你……生了這種病，吉米這下子鐵定會宰了我的。」
移開了手指，迪恩看著那晴天一般的藍，輕輕的朝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這是病，無藥可醫的戀愛病。
「迪恩，我好喜歡你。」
「嗯，我也……。」
就像是電影中常常可以看到的愛情戲一般緊貼著彼此，
卡斯提爾捧著迪恩的臉忘情的吻著，任由迪恩的舌頭在他的齒間游移著。
「等一下！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沖完澡換過衣服的吉米拿著鍋碗下樓，看到這兩個人大白天的就在沙發上擁吻著，
大膽而激情的模樣讓吉米驚嚇到嘴巴都快合不攏、連話都說不清了。
「啊啊，大的不給欺負，我只好欺負起小的了啊。」
沒料到吉米會這麼快就下床，還被他看到這種畫面，
迪恩倒是乾脆的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要迪恩這麼做的……。」
「迪恩你怎麼能對他做這種事！」
「吉米你為什麼要生氣？互相喜歡的人不是都會這麼做嗎？」
「是啊，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卡斯，你先……從迪恩身上下來然後到樓上去。我有話跟迪恩說。」
「不要！」「先上去，拜託。」「我到樓上後，你就會罵迪恩的！」
「聽著，我只是要跟他『溝通』一下，不是要罵他。」
「他不想上樓就別強迫他了，有什麼話乾脆就攤開來說吧。」
迪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將卡斯提爾拉到身後，擋在他前面跟吉米對望著。
「隨便你。可是迪恩，你不該和他那麼……親密啊。」
「為什麼不能？而且這也不是我教他這麼做的。」
「你真的要裝做不知道嗎？這孩子根本就是沉浸在你對卡斯的思念中長大的。」
「………………。」
「現在的卡斯只知道我們這幾個人，他所認識的世界還太小，
這樣的他真懂得什麼是『愛』嗎？……這樣、這樣對並他不公平啊。」
「有什麼不公平的？我和他以前也是這樣……」
「那都過去了，迪恩。」
「………………。」
「你該醒了，迪恩。他不是卡斯提爾。」
「不！他就是卡斯。」
迪恩自己心裏明白，他所懷抱著的，就像是一面被摔破的鏡子。
「他只是單純的回應了你的期望而已。
那是他的天性、那是他身為天使的本能之！」
縱使經過巧妙的修復，乍看之下跟原本的無異，卻不再是原本的那面鏡子了。
「我說他是卡斯、他就是！」
天使回應了周遭人們的期望而成長著，惟一無法回應的，就是他所欠缺的記憶。
「……你這樣只會傷害了這孩子而已，迪恩。」
然而，無法回復的那些，才是迪恩最想要的。
「上帝祂……對我又公平過了嗎？
祂讓我得到了一切，……卻又無可挽回的失去了一切。」
迪恩別開頭閃避了吉米的視線，但已泛紅的雙眼卻睜得老大，
深怕只要一眨眼、盈眶的眼淚便會潸然落下。
「是我的錯，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承認了他不是原本的卡斯，
那不就是承認原本的卡斯真的已經……不在了？為什麼？這種事……我辦法接受。」
迪恩的左手遮住了大半個臉頰，但淚水已經溢出了眼眶，沾溼了手，也沾溼了臉頰。
「是我的錯，一切都因我而起……。他根本就不應該…把我帶離地獄……。」
「不是迪恩的錯！我知道什麼是愛情、我從有記憶的時候起就愛著他了！」
卡斯提爾抱住了哽咽說不出話的迪恩，大聲的向吉米抗議著。
「但他只是把你當成了替代品！迪恩愛著的是……。」
「你不要再說了，我討厭你！」
卡斯提爾半拉半扶著迪恩，將他帶回二樓的客房，
還到浴室擰了一條溼毛巾讓迪恩躺在床上用毛巾敷著臉。
「迪恩，不要相信吉米說的……。
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的，我就像是為了愛你才出生的一樣。」
卡斯提爾坐在床沿、握著迪恩的手，卻感到迪恩因為他的話而為之一顫。
「請你看著我、告訴我，你也愛我對不對？迪恩。」
吻著迪恩沾了眼淚而苦鹹的手心，
卡斯提爾拿開蓋在迪恩雙眼上的毛巾，看著他綠寶石般的溼潤眼瞳。
「是啊，『我愛你，卡斯』……。」
卡斯提爾伏在迪恩身上，吻著他的臉頰、他的唇，
又解開襯衫上的扣子，抓起迪恩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這是我的真心。迪恩，我愛你。」
這是迪恩最想要聽的話。但是他卻閉上了眼睛，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溢流下來。
「怎麼了？迪恩。」
「這樣不對……，我、沒辦法……。」
迪恩將卡斯提爾推離自己，摀著臉從床上坐起。
「為什麼！？」
「我……不能、也不應該拿你代替他，……對不起。」
「為什麼？難道這樣的我就不行嗎？」
「不是、卡斯！別走，你聽我說！」
被推開的卡斯提爾帶著心碎的表情、絕望的消失在迪恩面前，
迪恩雖然伸出雙手想抓住他，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這樣不真實的感覺，就像他長久以來所追求的東西一樣的虛幻。
「吉米，你有看到卡斯嗎？」
「我沒看到他下來，怎麼了？」
迪恩連忙下樓，但是還懊惱的坐在客廳的吉米卻什麼也沒看到，
看來卡斯提爾真的就這樣不見、逃離了這棟屋子。
「怎麼回事？迪恩、你對他……做了什麼？」
「不是做了什麼，而是我無法做什麼……。」
吉米看著急忙跑下來的迪恩，他並不知道他們上樓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幾時滿佈了烏雲的天空突然響起陣陣雷聲，豆大的雨滴也隨之落下。
「你說卡斯不見了？外面下起大雨了啊。」
「等一下、我先去附近找他，吉米你留在屋子裏。
他應該不會跑遠、也許等一下會回來，所以不要連你都跑了！」
打在窗上的雨聲滴滴作響，吉米拿起外衣就打算往外跑，
迪恩卻阻止了他，要他留在家裏等著。
「那我去拿傘給你。」
「還有，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
只是、我怎樣也放不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對不起。」
「……把他帶回來吧，迪恩。
等卡斯回來，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打開門，迎面吹著宛若颶風來臨時的風雨，迪恩低著頭，看似有種莫明的冷靜。
**
午後的雷雨大的誇張，昏暗的光線和雨水遮蔽了遠方，
迪恩踏著路上的雨水往社區的另一邊不停找去，盤算著卡斯提爾可能去的地方，
只能期望對房子外的世界還不甚瞭解的卡斯提爾沒有飛的太遠，
還好，在社區盡頭的公園裏，迪恩找到了蹺家的天使。
在卡斯提爾還像個幼兒的時候，大人們曾經帶他來玩過這裏的遊樂設施，
但是現在坐在鞦韆上的卡斯提爾，已經十足是個大人的模樣了。
迪恩走到天使坐著的鞦韆旁邊，靜靜的，像是怕驚動了停在葉梢上的蝴蝶那樣。
他將撐著傘的手湊過去，讓傘也能為這孩子擋去不停落下的雨滴。
「下雨了呢，你怎麼還在這裏？」
「………………。」
「雨愈來愈大了，你這樣子跑出來，我們會擔心的。」
「………………。」
「就算是天使也會生病的。吶、跟我回去吧，卡斯。」
早已淋得一身溼的卡斯提爾看到迪恩踩得滿是泥濘的靴子，
但他並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緊握著鐵鍊的手看起來似乎微微的抖著。
迪恩低頭看了一會他那抿著嘴的表情，索性扔開手中的傘、坐到另一個鞦韆上。
「迪恩、你會淋溼的！」
卡斯提爾看到傘落到地上、還滾了幾圈，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但迪恩卻是雙手托著下巴的看著雨中的公園，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
「沒關係，也許……等我淋得跟你一樣溼時，你就會想回去了。」
他閉上眼睛，想著以前也曾有和卡斯提爾在公園中一起坐著的時光，
在那個溫暖的早晨，他才發覺，原來天使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那麼冰冷、無情。
天使的微笑像陽光一樣溫暖了迪恩的心，但是他的愛卻傷了天使，一次又一次的。
而這一次，就連他想贖罪的心也還是傷得卡斯提爾不知所措。
「我……我還能回去嗎？」
大雨中看不見淚水，只有發紅的眼眶說明著一切。
「傻瓜，那裏是你的家，為什麼不能回去？」
「可是，我知道我並不是你們所期待的那個人。」
他多希望天使別這麼輕易的就能看透人心。
雖然未曾說出口過，但是在迪恩的心底深處，
確實仍期盼著重獲肉身的卡斯提爾會想起過去，然後像從前一樣溫柔的原諒他。
「我喜歡你，迪恩。
我想成為你愛的那個人、我好想變成……你的卡斯提爾，
可是我卻怎樣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我應該記得的！我怎麼可以忘了那些事！」
想回應卻回應不了的感情幾乎要再一次的扯碎卡斯提爾的心，
迪恩彎著腰抱住他單薄而發冷的身體，空蕩的鞦韆在雨中不規律的搖晃著。
「結果……我不是『那個卡斯提爾』，我不是天使、也不是人類……。」
「聽著！你是你、他是他，雖然你的臉、你的聲音愈來愈像吉米，
但是你們三個都是不一樣的人，你比他們愛笑、單純，你的眼神沒有那麼憂鬱，
不要管我們是怎麼想的，你就是你！」
「我不明白，迪恩。我到底……是誰？」
「你是……卡斯提爾，你是來自天堂的天使。」
「但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裏，……或應該去哪裏。」
迪恩再也答不出話，他跪到地上、像個祈求寬恕的罪人似的抱著卡斯提爾，
兩個人都被這場雨和淚水給淋得溼透了。
「……和我去旅行吧，卡斯。」
「旅行？我和你嗎？」
「對，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們一起去把上帝找出來，拜託祂讓你想起一切，好不好？」
「你知道上帝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他躲在哪裏。但是我們還有這個護身符，聽說靠它就能找到上帝了。
我們一起去找吧，這次，一定可以找到祂的。」
「還要拜託祂把山姆救出來，對吧？」
「啊啊，對、山姆，還有和你那個淘氣的哥哥……。」
「我還有哥哥？」
「有啊，他很愛吃甜食，又總是愛惡作劇……。」
這場大雨停止後，開始放晴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彩虹。
在逐漸散去的烏雲下，迪恩和卡斯提爾回到了那個還有吉米在等著他們的家，
吉米什麼都沒問，只是緊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天使、連他的衣服也被弄溼了。
就彷彿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過了一晚，直到隔天清晨的到來，
吉米推開了過於安靜的客房房門，才發現應該在房內的人類和天使已經不在了，
連迪恩的車和私人物品也都不見了，只有一封信和幾張支票被留在書桌上。
吉米看著信紙上娟秀的字跡工整的寫著他們將要去旅行，不用擔心，
有一天他們會一起回去，只是旅途才剛剛開始……。
這天後，諾瓦克家再也不曾出現這兩個人的身影，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又過了很久、很久。
某一個晴朗無雲的早晨，吉米在出門上班前看到信箱中躺了張明信片，
上面寫著他們現在很平安，雖然很遠、但是他們已經找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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