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03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03


　迪恩用手指撥起卡斯提爾那些因為汗水而貼在額上的捲髮，想邀他一起去沖澡，
　卡斯提爾卻是閉著眼睛、無力的搖了搖頭，迪恩只好一個人下床，走進浴室。

　蓮蓬頭的水聲沙沙響起，迪恩在熱水下輕嘆了一聲，因為卡斯提爾那副動也不想動的模樣。

　天使的容器雖然稱不上柔弱，可是也沒有像想像中的強壯，
　至少不像他或山姆那副特別鍛鍊過的身體，那件長風衣實在太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儘管摸得出他的身上是有些肌肉，但那體型最多只能說是標準而已，
　而且將他抱在懷中時的重量又是那麼的輕，
　迪恩有點後悔自己的莽撞，開始擔心天使會不會就這樣被他弄傷嚇跑？

　他心神不寧的把身體沖乾淨，一披上浴衣就急忙的探頭往床舖看去，
　幸好卡斯提爾仍躺在床上，姿勢沒變、只是多了那身不知幾時穿回去的衣服。

「嗯……，你還、還痛嗎？」

　迪恩用毛巾擦著頭走到床邊，想假裝沒事、卻又忍不住擔憂的問著。
　就算沒這方面的經驗，他也聽得出剛剛的呻吟聲絕對不是因為舒服而發出來的。

「我已經『恢復』了，放心。」

　卡斯提爾平淡的應答著，視線像是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仔細一看，不只衣物都穿戴好了，就連剛才哭過的眼眶也不再紅腫，
　他應該是用天使的力量直接將自己變回最佳、或最原本的狀態吧。

「抱歉，下次我會輕一點的。」

「……………。」

　迪恩脫口而出的話造成了一陣沉默，
　他忍不住為自己說出來的蠢話翻了翻白眼、尷尬的到一旁去換上替換的衣物，
　空氣停滯了許久後，卡斯提爾才開口打破了這樣的氣氛。

「接下來……」

「接下來？怎麼，你想再來一次嗎？」

　迪恩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然後在床沿坐了下來、側身看著卡斯提爾，
　但卡斯提爾並沒有理會他的輕薄話語，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我會繼續去找，直到找出上帝為止。」

「那很好。」

「……你會幫我嗎？迪恩。」

　澄澈的藍色眼睛像玻璃珠一樣的轉向迪恩，長睫毛下的天空似乎仍籠罩著些許霧氣。

「笨蛋，我會陪著你，當然也會幫你，只要……」

　迪恩抓起卡斯提爾平放在身上的手，舉到自己的唇邊。

「……只要？」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卡斯。」

　天使沒有應聲，但是他帶著淺淺的笑容、回握了迪恩的手。

　那天晚上，卡斯提爾和迪恩一起躺在床上，讓他擁著入眠，
　天使並不需要睡眠，他只是半閉著眼、聽著人類的呼吸聲等待黎明到來。

　之後，迪恩握著他的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黑夜與白天，
　但是卻再也不曾出現，像在和迪恩第一次共迎黎明時，那幻夢似的短暫黑暗。


**
「卡斯、卡斯？起來吃點東西吧。」

　迪恩端著剛煮好的濃湯和食物上樓，輕輕搖醒了卡斯提爾，午後的光線仍有些刺眼，
　卡斯提爾忍不住伸手遮了一下眼睛，茫茫然的讓迪恩把他從床上扶坐起來。
　還不太清醒的他想起剛才吃了藥，然後在昏昏沉沉之間躺回床上、沒多久就又睡著了。

　因為手上還有凍傷和藥劑，迪恩一口一口的餵著卡斯提爾喝下湯和撕成小塊的麵包。

　這並不是他初次吃下人類的食物，在他們還沒放棄尋找上帝的旅程中，
　迪恩曾經帶著卡斯提爾和他一起享用速食或牛排之類的餐點。
　食物對那個時候的天使來說不過是些小小的趣味、或是嚐鮮而已，
　但是現在，卡斯提爾很清楚進食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有著不得不為的必要性，
　這些食物都確實落入胃中，讓他飢餓的肚子開始有了飽足感。

　然而，隨著他開始飲水、進食，以往一直被天使力量鎖住的身體時間也逐漸啟動了，
　先是下腹的腫脹令他感到某種無法形容的不舒服，
　是迪恩察覺到他的表情有異，才趕緊扶著他到廁所去。

　迪恩讓卡斯提爾站在馬桶前，幫他掏出、扶著胯下的東西，教他怎麼舒解膀胱的壓力。

「人類，常常都得……這樣嗎？」

　生理上的不快解決了，迪恩轉開水龍頭幫卡斯提爾洗手，
　但是在沾到冰冷的自來水之前，卡斯提爾就已經皺起了眉頭。

「女人我不清楚，不過男人是常常得這樣沒錯。」

　迪恩一邊用毛巾擦乾卡斯提爾的雙手，一邊輕描淡寫的回答著。

　排泄，對生物來說只是一種從出生就得面對的本能行為之一，
　但是對於卡斯提爾來說，曾經使他感到無比的歡愉的身體竟然會排出這些髒污，
　那些氣味和感覺，讓他感到嫌惡與難堪、無法適應。

「懂了吧？人類也不是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可愛的。」

　就好像把小動物帶回家飼養後才突然發覺牠們也是得吃喝拉似的，
　迪恩忍不住挖苦了一下曾經對他說『人類是上帝的藝術品』這種話的卡斯提爾。

　但是沒多久，卡斯提爾就開始鬧起了彆扭。

　沉著臉回到房間後，卡斯提爾就不再喝水了，甚至連迪恩端著做好的晚飯到房裏，
　也只看到他背對著自己、用羽絨被將自己包起來縮在床上的樣子。

「天使不用吃飯、也不用喝水。」

　卡斯提爾捲在被子裏、對著牆壁細聲的回應著。

「……可是你餓了吧？」

「我不吃，我不想上廁所……」

　從羽絨被中傳出的聲音微弱的像是蚊子在叫，
　迪恩幾乎是貼在被子上才聽得出他在嘟嚷些什麼。

「唉……，那不過是些撇尿拉屎的事，習慣了就好。
　你們上帝造人就是這樣麻煩……，不對，應該說只要是生物都會這樣。」

　迪恩坐上床沿，隔著被子輕輕搖著那看起來大概是肩膀的地方。

「……但是我不想習慣那些事。」

「吶、多少吃一點吧，餓著肚子很難受的。」

「我說不吃就不吃，別再煩我了。」

「你不吃的話，那我就得把點滴再插回手臂裏，然後把食物打成汁灌進你嘴裏。」

　迪恩壓低了聲音恐嚇著說要來硬的，
　但卡斯提爾沒再出聲，他只晃了一下肩膀、然後把身體縮得更小，無言的抗議著。

「你也不想這樣吧？而且你的燒還沒退、我相信你連掙扎抵抗的體力都沒有。
　卡斯，聽話把嘴張開、把肉和麵包用力咬幾下吞進肚裏去，好不好？」

　看著在被子下縮成一團的拗執身形，迪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撕下一小塊麵包塞進口中嚼了幾下，又喝了些濃湯，
　迪恩沒把食物嚥下，卻突然把卡斯提爾縮著的身體整個翻過來，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掐著他的頰，將臉湊上去、用舌頭把嚼過的食物送進他口中，
　像是親鳥在餵養雛鳥那樣。

　等到卡斯提爾將食物吞了下去，迪恩才鬆開緊抓著削瘦臉頰的手。

「難道說你比較喜歡這種『特別服務』嗎？」

　迪恩苦笑著摸了摸卡斯提爾的頭，但是他卻像要閃避似的突然坐起、還縮在床的角落。

「我已經不是天使了，
　不但沒有能幫助你的力量，甚至就連要怎麼在這個世界上過活都不知道……，
　你就別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迪恩。」

　卡斯提爾用衣袖遮著嘴咳了幾聲，冰藍色的眼睛看起來毫無生氣，
　他變得會感到飢餓、需要排泄，也像人類一樣會生病疲勞、而無法像以前一樣自癒，
　被剝除力量的卡斯提爾不僅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也失去了身為天使的尊嚴。

　看到卡斯提爾像隻受傷小鳥似的縮瑟在一角，迪恩不敢再貿然靠過去，
　他小心的調整著姿勢、讓自己跪坐在卡斯提爾面前。

「傻子、你不用去想怎麼過活的事。你餓了，我會幫你準備食物，你冷了，我會抱著你。」

　迪恩向卡斯提爾伸出手想抱住他，卡斯提爾卻緊縮著身體、還將臉別開。

「我會在你身邊、我會讓你活下去，卡斯。」

「……你要讓我用這個……悲慘的姿態活在地球上嗎？」

「什麼姿態都不重要，至少你還活著，這就夠了。」

「不、你不懂！你不明白這種感覺，我曾經是個天使，現在卻……」

「對！我是不明白，我知道我只是個卑賤的人類。」

　迪恩無力的放下雙手，他跪在卡斯提爾面前、垂著頭嘶聲低吼了起來，
　眼淚突然在褲管上滴出了一點又一點的水痕。

「但是現在這個卑賤的人類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讓你活下去！
　如果你真的不想吃、不想活的話，那我也不吃，就讓我們一起餓死好了！」

「迪恩……」

「忘了那些……天使什麼的事吧？就當做是為了我，和我在這裏活下去好嗎？」

　看著認真望向自己的碧綠色雙眼和那些令人無法忽視的淚水，卡斯提爾的眼眶紅了，
　那酸澀的感覺讓他發現儘管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眼前這個男人卻仍舊是他的弱點。

　拭去迪恩臉上的眼淚後，卡斯提爾總算願意吃下那些食物和藥，
　也不得不試著去習慣這些令他難堪的事，學習『像個人類』一樣的生活。

　慢慢的，他也知道人類的生活不全是這樣讓他感到不舒服的事。

　過了幾天，卡斯提爾的感冒在迪恩的照顧下痊癒了，但是他的頭卻癢了起來，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忍不住的伸手去搔抓著。

「喔喔，別抓，你只是該洗澡了。」

　迪恩在浴缸中放起了熱水，也脫去卡斯提爾的衣服，用肥皂抹著他的身體。

「這能讓你變得乾淨、而且香香的，你不會討厭吧？」

　卡斯提爾搖了搖頭，讓迪恩沖去他身上的泡沫，然後將他抱進放滿熱水的浴缸中，
　熱水唰的一聲溢流出來，水蒸氣充滿了整個浴室。

　等卡斯提爾閉上眼後，迪恩倒了些洗髮精在他頭髮上仔細的搓揉著，
　這樣躺在水中、讓迪恩的手指輕柔搔抓頭皮的感覺讓卡斯提爾覺得很舒服。

　將他的頭髮沖洗乾淨後，迪恩也脫去被水濺溼的一身衣物，
　他背對著卡斯提爾、坐在凳子上用肥皂搓著自己的身體。

「嗚哇，卡斯你做什麼？」

　沒想到躺在浴缸中的卡斯提爾無預警的探出上半身，摟住了迪恩的脖子。
　這舉動讓迪恩嚇了一跳，但卡斯提爾卻兀自將下巴沉甸甸的靠在他的肩上，
　浸過熱水的肌膚有帶著香氣的溼熱。

「………………。」

「才剛沖乾淨，瞧你又沾了一身泡泡……」

　迪恩用手指沾了一撮泡泡點在卡斯提爾的鼻頭上。
　這樣看似嬉鬧或撒嬌的舉動，
　迪恩好像知道卡斯提爾想表達些什麼，卻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迪恩，你把我脫光了……卻不想抱我嗎？」

「啊？我不是才剛把你『抱』進水裏嗎？」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是因為我變成人類了嗎？還是說……你只想抱天使？」

　迪恩不確定卡斯提爾是否還擁有像以前那樣能一眼看穿人心的能力，
　他只覺得纏繞在胸前的指尖逐漸變得冰涼起來，迪恩澆了杓熱水在卡斯提爾身上，
　把他的手拿開、然後站起來將他的身體壓回到水面下。

「你這傻子，我想抱你、想得都快瘋了，可是你看起來這麼虛弱，我怎麼下手？
　別再胡思亂想了，我會等你變得健康一點，再來狠狠的要你……喂！」

　但是卡斯提爾似乎沒在聽人說話，他突然側過身、將手伸向迪恩的腿間，
　雙手正撐在浴缸邊緣訓話的迪恩毫無防備的就被卡斯提爾握住了略為勃起的下體。

「有反應了呢……」

「廢話，我正在洗澡，而且你剛剛又在我身上亂摸……嗚、嗯……」

　卡斯提爾趴在浴缸邊緣像是自嘲似的咯咯笑了起來，
　還藉著肥皂泡的潤滑來回套弄起迪恩的分身，他的動作比起剛開始時已經熟練許多，
　掌心的觸感隨著那個部位的充血、很快的就有了些微的變化。

「唔喔、我的天……，你是那麼希望我變成禽獸嗎？」

　雖然這麼說，但迪恩還是將身體蹲得更低一點，好讓卡斯提爾不用將手伸那麼遠。
　迪恩知道卡斯提爾還沒有習慣變成這樣後的身體，
　這讓他容易感到疲勞，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是躺著或坐著不動。

　還是天使時的卡斯提爾雖然也是常常安靜的坐或站著，
　那靜止不動的神態就像尊做工精細的雕像，莊嚴的模樣令人思慕卻無法親近。
　失去力量後的他，多了一種獨特和無法言喻的美感，是蒼白而虛弱的，
　雖然恢復了人類身軀該有的重量，卻像個會被一口氣吹散的幽靈，
　或又像是個細緻的水晶杯，稍一用力就會被捏個粉碎。

　迪恩並不是不想抱他，而是害怕、不敢。

「哈啊……嗯、好了，停手。卡斯，夠了。」

　迪恩將亢奮不已的身體自卡斯提爾手中抽開，他轉過身去，
　在低沉的呼吸中讓用雙手達到了高潮，
　讓滿浴室的人工香精味道中多了一絲不太協調的氣味。

　沖去身上的沾黏後，迪恩重新將肥皂泡抹上身體，
　他瞄了一眼躺在浴缸中的裸體，
　雖然瘦了，看起來卻仍像從前那樣，清白的、不帶有任何的慾望。

　然後他將幾乎快睡著的卡斯提爾自熱水中拉起，
　擦乾身體、換上睡衣、吹乾頭髮，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小心翼翼。

　那一晚，他沒有躺上自己的床，而是在卡斯提爾的床上摟著他，
　就像天使還不用睡覺時會擁著自己入眠那樣，他們分享彼此的體溫，直到天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