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12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12


「上個月都還有些殘雪的，竟然一轉眼就變得這麼熱了。」

　這一年，冰雪消融後的春天異常短暫，
　新綠才剛突破了遭到長時間冰封的大地、天氣竟然一下子就變得炎熱起來。

　趁著天空轉晴、路面不再為春雨而泥濘時，
　鮑比一早就轉著輪椅在工廠指導迪恩怎麼整備他那輛幾個月都沒發動過的卡車，
　好讓他能夠順利的進城採購日常用品。

「我還以為，路西弗會弄個什麼火山爆發或天崩地裂之類的『世界末日』出來呢。」

　工廠內其實還算陰涼，但近來驟升的氣溫仍然讓血液循環不佳的鮑比感到相當不舒服，
　他不停埋怨著路西弗為什麼沒乾脆的毀掉地球，還比出了誇張而不耐煩的手勢。

「路西弗厭惡的只有人類，我想他並沒有打算將地球毀滅，
　畢竟這是父親造出來的世界，我們曾經都認為這會是一片樂土……」

　卡斯提爾披著薄襯衫坐在一旁認真的回應鮑比的疑問，
　而前方的迪恩則是身著短袖上衣、不時揮汗的在引擎蓋下檢視著水箱和散熱片等零件。

「哼，什麼樂土，把地球弄得一下冷一下熱的，不只人類、就連動植物都死了不少啦。」

「現在的氣候異常應該是惡魔的力量過於強大而影響了自然界的平衡而已，
　路西弗會找出能將人類單獨滅絕的方法吧。說不定，……他早就想好了。」

「在牢籠中沒事可做、就只會想這些事嗎？你們這些傢伙也太有耐性了。」

「………………。」

　在北半球因為寒害而讓各國都傳出許多人民因地處偏遠或準備不及而凍死的消息時，
　正處於酷熱炎夏的南半球則是熱浪頻傳，火災、颶風、水患造成的災難不斷發生。

『近來因為天災不斷，許多自稱是預言家或是神的代理人者紛紛透過網路等途徑，
　散播世界末日、或是指導如何避難的消息，當局表示，
　這些人多半是欲藉危言斂財的騙徒，呼籲民眾不要受騙上當。』

　就連收音機也在此時傳出像這樣要民眾以平常心看待災難的新聞，
　直到迪恩忍不住挺起身、走到收音機旁將廣播切換成他愛聽的搖滾樂。

「聽聽音樂吧，心情才不會那麼煩悶。」

　始終保持沉默的迪恩只說了這句話來打斷話題便返回卡車旁繼續埋首整備。

　雖然無法限制鮑比的聊天內容，
　但其實迪恩一點也不想讓他們談論到任何有關世界末日或惡魔的事，
　就怕這類話題又觸發卡斯提爾不必要的胡思亂想，
　儘管他現在看起來已經沒有想離開的念頭，但迪恩覺得他只不過是沒有表示出來而已。

　就連迪恩將卡斯提爾的病床換成和自己床舖一樣的普通單人床後，
　也沒有將兩張床併在一起，而是仍然各自靠著牆壁的睡著，
　因為迪恩無法讓自己不再做惡夢、他不希望那些夜半囈語又壓上卡斯提爾的心頭。


「好啦，應該沒問題了，等我沖個澡、換件衣服後就能出門了。」

　維護完引擎後，迪恩重重的蓋上了引擎蓋、揮揮手要卡斯提爾和鮑比先回到屋內。

「我先打通電話要羅伯特把東西準備好。」

「卡斯，你來幫我提袋子吧，今天要買的東西可不少。」

「他也要跟去？」

　鮑比以為迪恩要獨自出門，但迪恩發動了引擎、將卡車開到工廠外後，
　卻拉著卡斯提爾要他去坐上副手座。

「這樣你才能安心的看那些肥皂劇，不用怕哭的淅瀝嘩啦的被人發現。」

「去你的，鬼才會看那種節目看到哭！」

　迪恩就和以前一樣的耍著嘴皮子、讓鮑比哭笑不得的在門口目送卡車駛離。

　雖然不清楚迪恩是用了什麼方法來讓卡斯提爾打消離開的念頭，
　但是鮑比知道在卡斯提爾康復之後，迪恩反而讓他有了更多的獨處時間，
　就像是在刻意製造能夠讓人脫逃的機會，
　然而，卡斯提爾卻像被無形的鎖鍊拴住似的，總會自己靜靜的出現在迪恩身旁。

　看著那個用木然的表情一昧順從著迪恩的男人，鮑比從沒問起關於那天發生的事，
　卻也猜想得到個性向來拗執的迪恩也許是用了多麼激烈的手段使他屈服。


**
　卡車在六月的晴空下沿著公路開進城，
　但是還沒到達購物中心，迪恩就在路邊將車停了下來。

「我先去找醫生拿藥，鮑比已經請他先準備好了，我只是去付錢取貨，應該不會很久，
　……你會等我的，對吧？」

　看著那雙對自己的試探沉默以對的湛藍色雙眸，
　迪恩沒等他回答就兀自下車、信步走進一間不起眼的小診所，
　留下許久未曾外出的卡斯提爾呆坐在副手座上、輕輕的嘆著氣。

　卡斯提爾透過車窗看著街景，
　陽光照得地磚閃閃發亮，非假日的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卻也悠悠閒閒。
　一對母子手牽著手從附近的中式餐館走了出來，也許是外帶午餐準備回家享用吧？
　她們拎著沉甸甸的袋子、有說有笑的朝診所旁邊的樓梯走去，
　頂著淺棕色短髮的小男孩似乎注意到了來自車上的視線、突然回眸望向卡斯提爾，
　大大的海藍色眼睛和機靈的模樣乍看之下有幾分神似幼年的迪恩。

　家庭、能夠孕育新生命的身體，迪恩渴望、而他給不了的。


「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

　迪恩抱著一大箱藥品從診所後巷小心的繞了出來，
　他臨時向醫生追加藥品、故意多花了些時間讓自己比預期還晚回來，
　看到卡斯提爾還在車上等著時，暗自鬆了一口氣之外、緊繃的神情也變得柔和不少。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街上竟然還是這麼的和樂……」

　卡斯提爾淡然的說著。
　路西弗得到他的最佳容器、增強力量後已經將近一年，也早已成功擊退了天使的軍隊，
　卻遲遲不見惡魔們有什麼明顯的大動作。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用不著替他們想那麼多，先顧好自己的肚子比較要緊。」

　迪恩將箱子塞進後座的隱密角落，瞄了一眼自己並不感興趣的中式餐館，
　決定領著卡斯提爾朝另一個方向的速食店走去。
　他讓卡斯提爾在露天的小圓桌旁坐下，
　沒有徵詢他的意見便逕自點了兩個牛肉漢堡和碳酸飲料，還加點了一份生菜沙拉。

「嚐嚐看吧，這家店最好吃的就是牛肉漢堡了。」

　迪恩端著熱騰騰的餐點回來，把食物放上桌後，他將醬汁淋上生菜並且仔細的拌勻。

　那盤撒滿了起司粉的新鮮生菜當然不是迪恩要吃的，
　他並不喜歡生菜，每次看到山姆想把生菜分到自己的盤子中，
　迪恩都會語帶厭惡的嫌棄那些『兔子飼料』。

　拌好的生菜沙拉和漢堡一起被迪恩推到卡斯提爾面前，
　而卡斯提爾就如他所想的，對要吃哪些食物並沒有什麼意見。

　看著卡斯提爾學自己拿起漢堡大口咬下，
　迪恩還不忘在漢堡離口的空檔叉起沾著沙拉的生菜餵給卡斯提爾，
　一直到卡斯提爾吃完手上的漢堡、迪恩拿紙巾幫他擦去嘴邊的蕃茄醬時，
　在迪恩背後的女服務生們終於忍不住的訕笑了起來。

「不用理會她們，那些女人只是在嫉妒。」

　女孩子的細碎笑聲讓卡斯提爾抬頭看了一眼，但不解的視線旋即轉而注視著迪恩。

「她們嫉妒我的身邊有你，如此而已。」

　他們在徐徐微風中輕鬆的用完午餐，
　迪恩繼續將卡車開往市區，找了個有雨棚能夠遮蔭的停車位後，他依舊沒把車子熄火，
　而是給了卡斯提爾『選擇』的機會。

「你想留在車上，還是想和我去逛逛？」

　缺乏生氣的藍色眼睛直盯著迪恩，猶豫了一會、卡斯提爾才低頭伸手扯住迪恩的衣角。

　從以前，迪恩就一直渴望卡斯提爾能表示出更激烈、更明顯的感情，
　想要更明確的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
　而現在，迪恩雖然成功的將卡斯提爾留在身邊，
　卻使得他原本就拙於表達的情感更加的不顯於外，而且總是流露出一臉的陰鬱。

　看著卡斯提爾無法言喻的無奈回應，迪恩沒有後悔自己的以死相逼，
　只是懷念那淺淺的、曾經只會為他而展露出來的溫暖笑顏。


「那就來吧，不過在那之前……」

　迪恩從口袋掏出一副全新的口罩、拆封後小心翼翼的幫卡斯提爾戴到臉上。

「可能會有點悶，不過醫生說最近這波感冒很嚴重又難好，所以你忍耐一點吧。」

「……那你呢？」

　迪恩細心的幫卡斯提爾順了順繞過耳後的鬆緊帶和被纏到的頭髮，
　卡斯提爾卻拉下口罩、反問迪恩怎麼不也戴上口罩。

「哈、傻瓜才會感冒，用不著擔心我。」

「………………。」

　迪恩哼笑了一聲，把口罩再度緊密的覆上卡斯提爾露出些許不滿的臉，
　便拉著他走進購物中心。

　雖然還在上班時間，但有著舒適空調的賣場內意外的聚集了不少民眾，
　不過許多前來購物的人都戴上了口罩、甚至是咳個不停，
　看來因為溫差變化而感冒的人真的不少，迪恩覺得自己至少做對了一件事。


「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都放進籃子裏吧。」

　迪恩推來手推車，順手拿了一個提籃給卡斯提爾。
　但是他們從零食區走到生鮮肉品區、又從蔬果區走到櫃檯旁邊，
　推車裏的日用品和食物愈裝愈多，卡斯提爾的籃子卻依舊是空的。

「客氣什麼，你是不知道要買什麼？還是沒什麼想買的？」

　卡斯提爾搖了搖頭，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貨架上那些琳瑯滿目的物品、食物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開口……
　不，你應該要求些什麼的，除了『那件事』以外的我都……」

　卡斯提爾眼神忐忑的低下了頭。

　有慾望才像個人類，
　但僅管他已經不是天使了，無慾無求的本性卻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改變的，
　而這讓自覺剝奪了卡斯提爾的自由、卻不能為他做任何補償的迪恩感到難過，
　明明近在咫尺、感覺卻彷若天涯。

「……派、我們可以買派回去，和鮑比一起吃嗎？」

　熟食區剛出爐的麵包香氣適時的化解了尷尬，低沉的聲音在口罩下含糊的嘟嚷著，
　聽到卡斯提爾總算擠出了小小的要求，
　迪恩高興的撇下一車物品、拉著他去挑選了還沒嚐過的蘋果派和蜜桃派回來。

　等迪恩將堆滿推車的東西一一放上車後，天色也已經染上了橘黃。

　然後，在卡車駛上路燈亮起的公路時，細微而規律的打呼聲從迪恩身旁傳了出來。

　發現卡斯提爾疲累的在副手座上睡著後，迪恩沒有叫醒他，只是放慢了車速，
　在逐漸變暗的昏黃天空下，緩緩的朝他們的道路前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