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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32
『對不起，你一定很想回天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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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先出現睡眠障礙的人是迪恩、而非卡斯提爾，
只不過迪恩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使自己變得難以入眠。
愧疚、不安、罪惡感。
在他們原本準備好要離開庇護所、最後卻被大雪留下來的那天，
紅髮女人思念丈夫和孩子的哀淒哭喊聲不知為何一直停留在迪恩耳畔，
那時他還暗自慶幸著卡斯提爾是在她已經哭到聲嘶力竭時才踏出門，
雖然多少還是注意到了，但應該不至於被傳染那種悲傷的情緒。
然而法蘭早先泣訴的話語，當時正在對街搬行李的迪恩可是一字一句都聽見了，
他原本想假裝並不在意，可是到了夜晚、迪恩就作了夢，
那些在白天聽到的淒厲哭喊、在夜裏變成卡斯提爾的聲聲泣訴。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揮之不去的呼喊聲痛得迪恩幾次從夢中驚醒，伴隨著一身的冷汗。
和向來就沒有『根』的自己不一樣，卡斯提爾是有歸處可去的。曾經。
在他由自己肩上躍下、從引導者變成戰友之前，
甚至在被同族奪去羽翼的那個時候，他都還有機會回去那個遙遠的天堂。
迪恩只有在卡斯提爾仍然是天使時聽他概略提過一次關於天堂的事，
雖然卡斯提爾用了『無趣的地方』來形容自己的故鄉，後來也答應迪恩不再離去，
但他怎麼可能不想家？
天使是這麼戀父的種族，怎麼可能會不依戀上帝為他們所造的家園？
但他已經回不去了。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迪恩。
那份深埋於心的愧疚和罪惡感，令迪恩一次又一次的在黑夜中猛然睜開雙眼。
儘管這並不完全是迪恩所期望的形式，但他的『願望』的確是實現了，
迪恩知道自己勢必要為此付出代價，而且自負的認為自己可以忍耐，
卻沒想到心中的黑影在他們來到這個地方、得到新的『家』後逐漸擴大，
終於變成一個讓迪恩愈來愈難以面對卡斯提爾的重擔，
於是他才編造出天使們將會把卡斯提爾接回天堂的謊言，
為的不是要欺騙居民，而是為了欺騙自己。
但矛盾的是，迪恩其實自始自終都很清楚，
不論是天使們終於回心轉意、還是卡斯提爾真的愛上了別人，
就算卡斯提爾的性格和樣貌終將改變，迪恩也無法放手讓他離自己而去。
「嗯……」
迪恩不自覺的又加重了雙手的力道，卡斯提爾有些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儘管連呼吸都逐漸感到艱困，他仍然動也不動的讓迪恩緊緊束縛著。
「對不起，你一定很……寂寞吧？」
迪恩終究還是避開了那道深深藏在心裏的問題，
但熱燙的眼淚沿著他們緊貼的雙頰流到卡斯提爾臉上，
讓卡斯提爾像被灼傷似的掙開了迪恩的雙手。
「是我不好，讓你……這麼的不安……」
他退了一步、微仰著頭看著低頭淚流不止的迪恩，
眼中已經沒有方才的憤恨，取而代之的是澄藍色的憂傷。
「為什麼、你們人類總是……這麼的狡猾？」
卡斯提爾伸出雙手抱著迪恩的頭，踮起腳、湊上前去吻著不敢妄動的迪恩，
一次、兩次……直到數不清是第幾次親吻上迪恩的嘴唇時，
迪恩才再度環抱住卡斯提爾，用力的、卻又微微顫抖著。
被迪恩抱著的卡斯提爾用雙手在迪恩的腰和後背來回摩娑，
雖然他的手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移動，也已經使迪恩感到口乾舌燥起來，
但迪恩卻猶豫著、無法做出任何相對應的動作。
「我想、我們應該到外面，把身體擦乾、喝點水什麼的……」
僵立了一會後，覺得喉嚨深處像是要冒出火來的迪恩輕輕推開卡斯提爾的雙肩，
想要從空隙中脫身，卻被卡斯提爾抓住手臂拉回去。
「不、行。」
將迪恩往回拉的同時，卡斯提爾在他耳旁如命令般的低聲阻止迪恩離去，
續又湊上雙唇沿著頸子往下吻，空著的手也伸進襯衫，在迪恩的胸膛上下撫摸著，
明顯而熱烈的渴求讓迪恩的肌膚在半溼的襯衫下熱得發燙。
「想要的話、讓我去找一下潤滑液之類的……，不然……會痛……」
「不用，就這樣……迪恩，就這樣……」
卡斯提爾將臉頰靠在迪恩的肩頭、囈語似的說著，
他鬆開抓著迪恩手腕的手，往下滑去、停在迪恩的褲襠上，
緊貼著的身軀所產生的熱度和若有似無的按壓令迪恩更加覺得胸口燥熱難耐。
「唔……我發誓馬上就回來、卡斯。」
「還是……你又想把我推給其他人？」
「沒那回事，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傷。」
「你總是只會說大話而已。」
卡斯提爾仰起頭，輕輕吻上那雙總是無法好好表達出真意的嘴唇。
「那待會你就算喊疼，我也不會放你走喔……」
幾乎快要按捺不住的迪恩伸長了手、再一次扭動水龍頭，不過這次開啟的是熱水，
但仍殘留在水管內的冷水濺到卡斯提爾裸露的小腿上，冷得他縮身打了陣哆嗦，
迪恩稍微踢開腳邊的蓮蓬頭，扶起卡斯提爾的臉頰、向著他的唇狠狠吻下去。
溼熱的霧氣隨著熱水的噴灑徐徐上升、很快就充滿了這個狹小的密閉空間，
他們在白濛的氤氳中忘情的擁吻，彼此撫摸著觸手可及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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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將溼淋淋的卡斯提爾抱起來，順著他的意走回原本的房間，
但在讓他躺上那張大床後，迪恩卻是用床單把卡斯提爾整個人包成一團。
「嗯？」
「別擔心、我會繼續的，不過是回到家裏的床上再繼續，可以嗎？」
沒理會卡斯提爾一臉困惑的表情，迪恩再次把他抱起來，往門口走去。
「回家後，你要我抱你多久，我就抱多久，就算要我精盡人亡也無所謂。」
迪恩一邊用腳弄開大門、一邊促狹的朝卡斯提爾眨了眨眼。
「………………
哼、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又食言了。」
被迪恩用床單包到只露出一張臉的卡斯提爾漲紅了臉、別過頭，卻又不甘示弱的回嘴。
**
大門一開，迪恩就看見幾名聞訊而來的好事者、議論紛紛的圍在門前，
迪恩抱著將臉埋在自己胸口的卡斯提爾，
小心翼翼的走下階梯，瞪了瞪那些想問些什麼卻又不敢開口的居民。
『看什麼！這是我的、我的！』
迪恩幾乎要衝動的將所有權大聲的宣告出來，
但他現在一心只想快點回去那個屬於他們的小屋，
便在薄暮中淡定的穿過那些人，邁開大步的帶著卡斯提爾離去。
**
回到久違的小屋後，迪恩就著屋外的照明、輕輕的將卡斯提爾放在臥室的床舖上，
然後氣喘吁吁的舉起手臂將佈滿額頭的汗水擦掉。
「再等一下，等我把溼衣服脫掉，我會讓你累到什麼都無法思考，可以吧？」
帶著炙熱的氣息俯身親吻了卡斯提爾後，迪恩轉身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但是布料卻因為潮溼而貼住肌膚，讓他花了好一些時間才在昏暗中狼狽的將自己剝光。
然而，當迪恩準備履行約定再大戰一場的轉過身時，
卻發現剛才那個像是有著滿腹委屈的孩子似的訴說自己無法入睡的卡斯提爾，
竟然就這麼蜷縮在半溼的床單裏睡著了。
「我說，剛才那個飢渴到像要把我吞了的傢伙上哪兒去啦？」
光著身體的迪恩在床邊蹲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卡斯提爾的臉頰，
但是除了規律沉著的呼吸聲外，卡斯提爾是一丁點反應也沒有。
迪恩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嘆了口氣，然後起身抓了件浴袍披上。
點亮床邊的油燈，迪恩拿出臉盆和毛巾幫已經睡熟了的卡斯提爾擦拭身體，
順便在他有些紅腫的股間抹上藥膏。
他的動作很輕，除了不想吵醒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卡斯提爾，
也仔細看著他許久未曾直視的這副身軀，
在自己的忽視下變得如此消瘦、蒼白，宛如一朵尚未綻放就已頹然凋零的花苞。
「明天，我會先幫你剪頭髮、刮鬍子，不會再讓你變成毛怪了，
然後我會教你開車，等你的藥癮酒癮戒了，就讓你當我的專用司機，好不好？」
迪恩坐在床沿自顧自的對卡斯提爾說著，
他輕輕撫弄著卡斯提爾的鬍鬚，又撥開覆在額上的瀏海，
見他仍然沒有反應，迪恩用手背蹭著、摸著卡斯提爾的臉龐。
「對不起……」
看著熟睡的卡斯提爾良久，淚水倏地自迪恩的眼眶中落下，無聲的滑過臉頰。
「我一直以為，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或待在我隨時能見到你的地方，
就算你不屬於我……也沒關係……」
「可是、我錯了，卡斯。」
迪恩自言自語的聲音愈來愈小，幾乎只看得到雙唇囁嚅著的模樣。
「是我讓你無從選擇的只能跟著我、依賴我，而我……卻逃避了你的眼神。」
迪恩收回了撫摸著卡斯提爾的手，
雖然他仍坐在床沿，卻是雙手十指緊扣的背對著卡斯提爾。
「我知道，這裏不是你該待的世界，
我只是希望能你和我一起看美麗的風景、和我一起品嚐美味的食物，
和我一起感受一切我所知道的美好，而不是像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突然湧上心頭的懊悔和自責讓迪恩抑止不住的啜泣起來，
為了不吵醒卡斯提爾，他索性離開臥房，到浴室的蓮蓬頭下沖起水來。
「不行、我必須要做點什麼，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可是……
應該怎麼做？還有什麼辦法是我做得到的？
該死的！難道袮就不能指引一條生路給我們嗎？」
在熱水的沖淋下，迪恩混亂的情緒終於逐漸平復，
但是過沒幾分鐘卻又煩悶的小聲咒罵起『祂』，
甚至在走出浴室前還忍不住徒手搥了下牆壁。
迪恩擦乾頭髮和身體，躡手躡腳的側躺在卡斯提爾旁邊，
一手撐著頭，像個守護者似的看顧著安心熟睡的他。
『就算知道這一切的源頭是山姆……不、是路西弗造成的，
但我總不能像那個小妮子一樣有勇無謀的就衝出去吧？』
儘管身心也已相當疲累，但是迪恩的腦袋仍然充斥著剛剛所想的事，
只不過耳際傳來的呼吸聲、規律的令迪恩自己也覺得睏極了，
他翻過身，突然想起那位曾經執著於山姆、也為此失去蹤跡的女孩。
「有勇無謀……嗎？
可是……就連那樣一個、連獵人都沾不上邊的女生都能有如此的行動力，我卻……」
迪恩嘟嘟嚷嚷的打起呵欠、眼皮也益發沉重，
在卡斯提爾身邊蹭了個好位置後，迪恩也跟著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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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翌日近中午的時候，迪恩才被一連串敲打玻璃窗的噪音吵醒，
他看了看仍在睡覺的卡斯提爾，趕緊起身將汗衫套上、打開窗戶看是發生了什麼事。
「嘿、怎麼回事？」
迪恩探出窗戶，叫住了以為屋裏沒人、正要轉身離開的查克。
「原來你在啊？馬修到處在找你，說你是不是忘記要開會什麼的。」
「喔、開會啊……不如你跟他說我太累了要休息，請他代理吧。」
「早安，查克。」
被說話聲吵醒的卡斯提爾掛著床單，睡眼惺忪的走向窗邊向查克打招呼。
「……咦？哇、卡斯你不能過去！回床上去、再多睡一會！」
卡斯提爾睡得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沒注意到自己還裸著身體，
雖然因為室內室外有高低差的關係不至於讓卡斯提爾被查克看個精光，
但迪恩還是急急忙忙的把他推回床去。
「呃、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
查克一臉鄙夷的看著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的迪恩、反而讓他更加尷尬，
只好故作不以為意的樣子攤了攤手。
「總之，你們和好了吧？太好了。」
「就說了我們沒吵架！」
「我知道啦。那等你休息夠了再來找我吧。」
「找你做什麼？」
「最近要準備收成、而且你們帶回來的東西太多，所以我需要多一點人手來幫忙，
另外啊，鐵絲網通電的那件事，因為實在太耗油電，只試兩個晚上就中止了。」
「還有嗎？」
「嗯……沒什麼重要的事了，那我先去忙了。」
「等等、查克！」
「怎麼？」
「我在想你會不會……」
「……我發誓不會把你累到不能開會的原因說出去的。」
「不是那個！算了，晚點再找你一起問好了。還有……」
「還有什麼？我可沒打算在這裏當電燈泡。」
「沒什麼，謝謝你了。」
「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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