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Supernatural 5.04.5 Dead End 34

請注意本系列為BL文　CP:Dean/Cass

5.04.5 The Future, Dead End 34


「溫柔？讓他露出那種表情的我嗎？咯咯、太可笑了……」

　迪恩獨自在雪中奮力鏟著泥土，用一鏟一鏟的土來覆蓋住簡易的墓穴，
　白煙隨著他的呼吸和自言自語在頰邊溢散開來。

「可惡！
　動手的人明明是我，可是受傷的人……卻是他，為什麼？」

　在土堆前用盡全力插下一塊象徵墓碑的木板後，
　迪恩用手撐在板子上，不斷喘息、也不斷想起卡斯提爾那彷彿落入深淵的絕望表情。

「原諒我……請原諒我……」

　埋葬了遭焚燒過的屍骸後，迪恩在風中提起油燈朝向土堆呢喃著，
　而在燈火所及的範圍內，還有數道長條狀的影子、筆直的延伸至黑暗處。


**
　將屍體處理好後的迪恩匆忙趕回自宅，
　但是在客廳中卻只看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馬修，
　見到開門進來的迪恩，馬修用手指了指臥房的方向。

「冷靜下來了嗎？」

「應該吧。不過他一直坐在床上都不說話，還把我幫他打開的暖爐關掉了。」

「辛苦你了，你也回去陪老婆和女兒吧。」

「……迪恩。」

「什麼事？」

「我不會過問你的私事，只要……不會影響到『計劃』。」

「別擔心，『計劃』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那就好了，晚安。」

　仰頭將剩下的咖啡喝完後，馬修便頷首向迪恩道別、回去自宅。

　在馬修離開後，迪恩走到臥房門口悄悄朝內窺探了一下，
　已脫下大衣的卡斯提爾就如馬修所說的一樣，
　動也不動的坐在床沿，活像一具套著高領毛衣的人體模特兒。

　看了一會後，迪恩沒有直接進房，
　而是返回客廳脫下外衣，然後將馬修燒來泡咖啡的熱水倒入臉盆中，
　加入些許冷水調和後，迪恩把熱水和毛巾都端進房間去。

　重新啟動角落的煤油暖爐後，迪恩用擰乾的熱毛巾輕輕擦拭著卡斯提爾的臉頰，
　然後蹲下身，用重新擰過的毛巾包住他冰冷的雙手，反覆熱敷幾次後，
　迪恩脫去卡斯提爾的鞋襪，繼續用熱毛巾溫熱同樣冰冷的腳掌。

「……為什麼？」

　到剛才都還像個雕像似的卡斯提爾終於開了口、毫無生氣的問著。

「我必須……找出路西弗的下落。」

　迪恩將毛巾擰得更乾，擦去卡斯提爾腳上殘餘的水氣。

「為什麼？」

　聽到迪恩的答案、卡斯提爾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迪恩則推開了臉盆，半蹲跪在地上抬起頭仰望著卡斯提爾。

「你說過的吧？要我放手做『我想做的事』，而我……
　決定和路西弗、和山姆做個了斷。」

「沒錯，但是、為什麼……現在才……」

「這樣的世界，我已經沒辦法……再忍受、逃避下去了。」

「難道就不能用其它的辦法？」

「這是最快的方法，你也知道的。」

「但是這種事應該要從長計議不是嗎？」

「不能再拖下去了、卡斯！
　你知道現在別說是人類了，就連惡魔都愈來愈少了嗎？」

　迪恩低下頭，大聲的說出他在外界所看到的狀況。

「還記得聖克勞德的隔離區吧？我們一整隊人出去了快一個月的那次，
　其實我是想去看看那個你老是惦記著的小鬼過得怎樣，
　我想他的消息應該能讓你高興一點，可是，應該在那裏的人都不見了，
　你相信嗎？那麼多人卻連具屍體也沒有，簡直像是一瞬間全部蒸發掉似的！」

「賀比也……不在了？」

「不只如此，我們沿途都沒有遇見任何還活著的人，說不定，
　除了這裏之外的人類，已經全都消失了！」

　氣憤的敲了下自己的膝蓋後，迪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再等下去，那個喜怒無常的混帳遲早也會找上這裏來的！」

「為什麼不先和我商量？也許我們能一起想別的辦法？
　至少……由我來……」

「你以為我會讓你去拷問惡魔嗎？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想……
　不想讓你看見這樣的我。」

　迪恩站了起來，他側過身避開卡斯提爾的視線，聲音幾乎要哽在喉頭。

「這是必要之惡，你懂嗎？
　所以，我不求你的諒解，只求你別阻止我、卡斯。」

「我不是要阻止你，但是……停手，迪恩、我求你……」

「不！我已經搞砸了！所以我更加不會停手的！」

　卡斯提爾也跟著站起身，他抓住迪恩的手臂懇求著，迪恩卻轉過頭，
　負氣似的說出他的決心。

「看著我、迪恩！你就算不惜代價的把路西弗找出來又如何？
　該不會說找到他後，要求他自己離開山姆、離開這個世界吧？」

　用雙手箍住迪恩臉頰的卡斯提爾大聲的質問了起來，
　被迫看向卡斯提爾雙眼的迪恩沈默了一會後，
　他拉下卡斯提爾因為激動而微顫的雙手，然後伸手抱住他。
　

「……我找到『那個』了，卡斯。」


**
　突然想起貝琪的那一個夜晚，
　迪恩總覺得她就算再古怪、再迷戀山姆也不可能衝動的開了車就往危險裏去。

『也許她掌握了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情報。』

　愈想愈在意的迪恩隔天私下找來查克，花了些時間說服他後，
　迪恩就趁著卡斯提爾參加居民聚會的空檔到貝琪的房間尋找線索。
　沒想到就在一本夾著書籤的超自然檔案小說中，
　竟然有段情節寫著『那個東西』在被盜走後並沒有落入莉莉絲手中，
　而是交給一名身為莉莉絲左右手的惡魔，
　甚至連那個坐擁豪宅的惡魔之所在地都有相當明確的描述。

『哈、沒想到線索就擺在這麼明顯的地方，讀者們都知道了，卻只有主角不知道……』

　迪恩忍不住自嘲似的捧著書大笑起來，
　他不動聲色的將地點記下，佯裝毫無所獲的離開查克家。

　等輪到自己巡邏的日子到來時，迪恩便離開既定路線去找出那棟房屋，
　儘管已經隔了好幾年，東西可能早就不在那個地方，甚至是已被路西弗摧毀，
　但這是最後的希望，迪恩決定就算冒險也要孤身踏入惡魔巢穴一探究竟。

　意外的是，迪恩在豪宅內外都沒發現有任何人或惡魔存在的蹤跡，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所有房間門觀察，只看到書房內有一具坐在桌前的屍體，
　嚴格來說是一具套著高級西裝布料的骨骸。

　迪恩走向前去審視著那具看起來像是豪宅主人的屍體，
　反射著手電筒燈光的金屬光芒讓他找到卡在肋骨上的一枚子彈，
　末端還刻著除魔用的符文。

　沒有錯，是被『那個』殺的。迪恩這麼想著。

　但是『那個』和其持有者呢？

　迪恩從書房旁邊一扇半掩的門走出去，又是一具化為白骨的屍體躺在地上，
　稀疏殘留著的金色長髮、粉色的碎花洋裝，明顯的是一位女性，
　而且在迪恩印象中，會做這種穿著打扮來到惡魔巢穴的女性只有一名。

『貝琪，是你嗎？』

　迪恩在她身邊蹲跪下來，
　碎裂的頸骨說明了她的死因，而她的右手指骨還勾著一把槍。
　迪恩小心的將槍取下、拿在手中仔細觀看，儘管已經離開自己手中好些時日了，
　但迪恩仍能確定這就是他曾經持有過、傳說中的殺魔聖槍－－『柯爾特槍』。

『好女孩、了不起！』

　沒想到貝琪竟能自己一個人做到這個程度，令迪恩忍不住為她讚嘆了起來。

　打開彈匣後，迪恩發現裏面只剩四枚子彈，一枚想必是擊發在豪宅主人身上，
　那另一枚子彈射向了什麼人？而又是誰殺了貝琪呢？

　迪恩邊想邊翻開她的肩包，裏面有個裝著子彈的絨布袋和一本手帳，
　快速翻閱幾頁、確定這是貝琪的所有物後，
　迪恩將貝琪手上的戒指取下、收進皮包的口袋內，
　連同柯爾特槍、子彈以及久違了的『希望』一起帶了回來。


**
『父親，這是否就是我應得的懲罰？』

　那段曾經不惜以離開迪恩為手段、要讓他不再為自己所束縛住的過往，
　忽然讓卡斯提爾感到一陣暈眩。

　而當時曾經說過的話，也讓卡斯提爾癱坐在床上、再也說不出要迪恩停手的話語。

『那時候，說著願意用一切換取讓迪恩不用做那件事的機會的我，
　卻軟弱的聽從了天堂的命令、讓他走進那個房間，
　如今才會讓已經失去一切的我，再次看著迪恩做相同的事……』


**
　心意已決的迪恩不再顧慮卡斯提爾的想法，執意進行著誘捕惡魔來加以拷問的計劃，
　雖然之前的惡魔在得到有用情報前就不得不殺了他，
　卻也意外發現惡魔們竟然對被送回地獄這件事會感到恐懼。

　恐怕就如卡斯提爾過去曾經說過的，路西弗其實也厭惡著自己的子民，
　或許在他的目的達成後，
　惡魔們對他來說只是用來殘殺並加以吸收為自己力量的材料而已。

　這讓迪恩等人在用來獵捕惡魔的召喚材料日益減少的情況下，
　反而多了一道有力的籌碼。

　在卡斯提爾知情後，迪恩等人的行動也不再只侷限於容易掩人耳目的夜晚，
　他們幾乎不分晝夜的在舊區輪流拷問或試著召喚出惡魔。

　而同一時間，負責巡邏的居民也發現在庇護所鄰近城鎮遊蕩的活屍似乎變多了，
　雖然增加的數量不多，但似乎像是緩慢的朝著庇護所的方向聚集。

　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迪恩的卡斯提爾開始常常以身體不適為藉口推辭掉聚會，
　當迪恩離開身邊後，他總是將自己關在屋內，不出門、也拒絕和任何人會面，
　沒有人知道卡斯提爾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有迪恩和查克心知肚明。

　但是為了要盡快獲得和路西弗有關的情報，
　除了更加暴虐的折磨惡魔之外、迪恩也別無它法，
　只能看著卡斯提爾一個人日益消沉下去。

『瞭解、不代表就能夠接受啊，馬修。』

　裹著圍巾的迪恩仰望著不斷落下雪花的灰白天空，在走向舊區的路上喃喃自語著。


**
　某一天的傍晚，迪恩結束了那天的『工作』後返家，他一如往常的先進了浴室，
　就像是要先洗去一身汙穢才允許自己觸碰卡斯提爾似的。

「吶、我們今天一起洗吧？
　很久沒有一起洗澡了，這樣也比較省瓦斯……卡斯？」

　不過那天他進了浴室後卻又突然開門提議和卡斯提爾一起洗澡，
　使背對著房門的卡斯提爾因為吃驚而明顯的顫了一下，
　而在他雙手晃動的同時，
　一些白色的圓扁型顆粒喀啦喀啦的落下、散落在卡斯提爾面前的矮櫃上和腳邊。

「那是什麼？」

「………………。」

　心虛的卡斯提爾連動也不敢動，諻論轉過身去回答迪恩的問題，
　甚至在迪恩走近卡斯提爾、伸手搭住他的左肩時，
　卡斯提爾的雙肩不但又顫了一下，還全身發抖了起來。

「這是什麼？藥？你又開始吃藥了嗎？」

「只、只是一些安眠藥而已！找物資組就能拿到的……」

　迪恩抓起卡斯提爾不斷顫抖的右手，看著那只被他緊握在掌心的白色小塑膠瓶，
　上頭的標籤的確寫著這是短效性的安眠藥，
　而這類藥品因為藥效短、成癮性低，許多居民在面臨末日壓力時也經常服用，
　所以被當成一般物資保管，只要登記就能向物資管理者領取。

「卡斯、你……」

「我睡不著啊、迪恩！只要一闔上眼，他們的哀號、你的聲音，
　那些喊著『不要再逼我了』的叫聲就會傳進我耳裏，一直在我腦中響著！」

　曾說過要迪恩別顧慮自己、去做他想做或該做的事的卡斯提爾，
　萬萬沒想到這會使迪恩再一次拿起刀，玷污著他的手和靈魂。

「……就快了、卡斯，就快了。」

　抱著幾乎要崩潰的卡斯提爾，迪恩在他耳邊不斷的低聲安撫著，
　只是不知道是迪恩會先得到想要的情報，還是卡斯提爾的精神會先達到極限。


**
　迪恩等人的計劃在新年後仍然不間斷的進行了一個多月，
　他們透過折磨、逐漸得到接近核心的答案，
　卻在積雪開始消融的時候，他們中止了拷問惡魔的行動，
　取而代之的是如火如荼的一連開了好幾天的會議。

　因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卡斯提爾涉入，
　所以迪恩只隱約的對他透露說是召喚用的材料已完告罄，不得不中止。

　但在停止拷問惡魔後的一個夜裏，迪恩猛然驚醒，他看到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起身一看卻發現應該睡著的卡斯提爾就靜靜的坐床邊，
　乍看之下就好像從前，天使的他揮動翅膀悄悄的來、悄悄的在他床邊坐下。

「怎麼了？又睡不著？」

　迪恩爬到卡斯提爾身邊，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臉龐、擔憂的問著。

「不，我睡的很好，只是做了夢。」

「夢？」

「我夢見了你、迪恩。只不過……是從前的你。」

　－－是嗎？真巧，我也夢到了以前的自己。迪恩在心裏這麼嘀咕著。

「以前的我？那他和現在的我有什麼不同？技巧嗎？」

　迪恩也跟著坐到床沿，抱著卡斯提爾輕咬了下他的耳垂，
　然後將手伸進毛衣，不懷好意的在他的腹部輕輕游移著，
　但是迪恩指尖觸摸到的身體卻有些冰涼，天知道他究竟這樣子坐了多久。

「我一眼就認出他不是現在的你，所以我知道……那是夢。」

「然後呢？」

「他告訴了我……你將要做的事。」

　迪恩夢中的『自己』不斷對他咆哮著什麼，然而他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喔？他也知道我想『要』你嗎？」

　迪恩一邊用力吮吻著卡斯提爾的頸項，一邊將右手探入他的褲檔，
　卡斯提爾因為下半身的刺激而輕顫了一下，卻沒有任何動作。

　迪恩知道的，卡斯提爾多半是察覺到什麼了。

「……抱我、迪恩。」

　始終像個人偶任由迪恩愛撫的卡斯提爾將擱置於大腿上的雙手舉起，
　分別握住迪恩的雙手。

「然後、帶我一起去。我知道是明天晚上……」

　儘管聽不見聲音，
　但是迪恩明白那個『過去的自己』在對『現在的自己』憤怒的咆哮些什麼。

『不行！』

　迪恩環抱著卡斯提爾，在擁吻中脫去他的衣服，
　然後將他壓在身下，讓吻如雨滴般的輕落在卡斯提爾身上。

「嗯……我會開車、會用槍了，我也可以戰鬥。」

　卡斯提爾的身形依然削瘦，卻比從前蒼老了些，歲月慢慢的侵蝕他的容器，
　迪恩輕柔的愛撫著變得有些粗糙的肌膚。

『不可以！』

　幾年前，在迪恩初次佔有了天使的身體後，
　他曾經祈禱上帝就這麼躲著別出現，要不然就把他的孩子讓給自己，
　卻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形式達成了心願。

「而且……只有我可以、引開……路西弗的注意。這樣你……才能，
　不被發現的……靠近他。」

「沒錯。」

　迪恩的姆指撫過卡斯提爾眼角的紋路，纏抱著彼此的肉體在摩娑中滲出了汗。

　迪恩曾經以為，只要能將卡斯提爾留在身邊，不論是什麼形式、什麼原因，
　也許卡斯提爾不是自願留在地球上、不是自願留在他身邊，
　只要能緊緊抱住他，就算兩個人一起在這個世界中沈淪下去也無所謂。

『你錯了！』

　耳際傳來的是卡斯提爾的輕喘和呻吟聲，但迪恩卻彷彿聽到了另一個自己的聲音。

　也許他們都將老去，卻能靜靜的倚在對方的肩膀上，安穩的像是一幀平凡的圖畫。
　這才是迪恩所冀望的未來，也是他的天使所應該存在的世界。

　然而現實卻充滿了恐懼不安、貧瘠困頓，就連卡斯提爾也在其中逐漸凋萎。

『不能這麼做！』

　在夢中聽不到的聲音，此刻卻不斷敲打著迪恩的胸口。

　一陣突如其來的鼻酸讓迪恩索性將臉埋入卡斯提爾頸邊，
　他們一起低吟、粗喘著，下半身的結合滿足著彼此的肉體慾望，
　苦鹹的液體在緊貼的肌膚中混合、滴落，沒人分得出來那是誰的汗、或是誰的淚。


　雖然不清楚卡斯提爾究竟是怎麼知道迪恩還埋藏在心中的想法，
　但是他確實是說對了，
　而那也是迪恩所想得到的，最可行、卻又遲遲無法說出口的計劃。

『你不能這麼做！』

　那聲音不斷在迪恩腦海中響著，
　但是隔天，他讓卡斯提爾參與了突襲路西弗大本營的作戰會議。



（待續）